刘纪也又默默打量了一下那龙爪的高度。虽然是在龙壁最底端,但距离地面也至少有五六丈的落差。
他虽然不再敢和张仅正面冲突,然而刘纪的内心里当然还是有比较之意的。他只估算着自己大概只需在石壁上借力一步便能将这玉钗摘下来,想来张仅也很难做到更好了。
张仅也察觉到了刘纪打量的目光,心里当然有了些好胜之心。于是他潇洒地将衣角向后一甩,整个人便如登云乘月一般地纵跃了起来。
一丈,两丈……刘纪一直在等着张仅去势用尽,蹬壁借力的时刻。然而张仅的身形却如同潜龙出海,浑然自若,这一步之力却似怎么也用不完。
在刘纪和慕容嫣的目光之中,张仅竟直接升到了与龙爪平齐的高度,又轻飘飘地将那玉钗摘在了手里。
张仅这一招轻功,实在是既强横又精妙了,刘纪自然更是灰头土脸,心知他自己如何也做不到如此潇洒自得的一步升上五丈的高空。
然而刘纪脸色刚显黯然,一道精光却又立即从他的眼中划过。
“张仅这厮终于托大了,这一步他去势用极,又怎么来得及凌空变招。如果我找准时机刺出我最快的一剑,就一定能将这个可怕的敌人扼杀于此!张仅啊张仅,你再聪明,终究也只是少年心性!”刘纪心里想着,袖中的纯凤剑柄就被他暗暗握在了手里,却似乎忘了他自己也是一个一心求胜的少年。
张仅摘下了玉钗,上升的劲力果然也已经用尽,刘纪也不废话,银光一闪就迎着扑了上去。
他这一招,正是‘顾应剑法’中最快最急的杀招‘新野一炬’。原本以他的修为,能用出这极快的一招都是勉强,而此时借着龙意,这一招竟被他用出了七八分神韵。就在张仅身形稍落的一瞬间,这一剑便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脚下。
眼见着刘纪竟是要下杀手,慕容嫣一时间花容失色,急忙打开了自己手臂上的袖箭,却一时也瞄不准身形如火的刘纪。
张仅自然也是放松了对刘纪的警惕,刘纪谦恭的面容下隐藏着的突如其来的杀招,也实在让他心中一惊。
然而张仅其实也还是留了余力,敌人当前,又需要照顾着慕容嫣的安危,张仅怎么可能将自己轻易地置入绝地。
半空里的张仅忽然身形微曲,一声龙吟暗响,他脚下又踩出一道内力,身形竟不落反升,又伸出单手握住了放着玉钗的那只龙爪。
眼看刘纪这一招就要落空,然而对决的两人都没想到的是,张仅抓着的龙爪竟喀拉一声忽然下沉,张仅又似迎着刘纪的剑招一样开始下落。
幸好,又一声机括的声音响起,那龙爪终于停下,刘纪这一剑便只能堪堪刺中张仅的双脚。然而刘纪杀招已出,又哪能轻易罢休,他便又踏了一步石壁,对着张仅的双脚就刺了过来,只求能先将张仅击伤再作打算。
然而形势却早已改变,之前是张仅身在半空无处借力,刘纪又有突袭之便,张仅才难以抵挡。而此时刘纪却是身在半空,张仅心里又早有了准备,他也自然有了制住刘纪的办法。
张仅立即将内力调至双足,手臂上略一用力,他整个人便向刘纪的宝剑迎了过去。刘纪算准张仅一定不会什么高妙的腿脚功夫,也就找准了角度递出了纯凤剑。
张仅自然是不会什么腿法的,而他此时要运用的,却是他已经熟练至极的《燕子盗功》。这门轻功轻身纵跃之力自然不算出众,然而这门功夫里却又有许多奇妙的技巧。就比如张仅用出的这一招‘燕子捉枝’,就是一招自上而下夺人物品的技巧。至于这一招本是用来做什么的,就只能说是十分契合这功法名称中的那一个‘盗’字了。
不过这一招在此时的张仅用来,却已不见了其中的猥琐意味。原本取巧偷窃的一式虚招,却给张仅灌注了十足的力道,原本的巧取,此时就变成了豪夺。这哪里还是‘燕子捉枝’,便已分明是‘天龙捉蛟’了。
刘纪的剑招虽然也有龙形,但与张仅比起来,却是在气度和力道上都有差距,倒正如恶蛟遇上了天龙一般。他这一剑刚刚刺出,便被张仅飞快地夹在了双脚之中。接着张仅又用力一挑,无从借力的刘纪便再也握不住宝剑,整个人都被甩飞了出去。
张仅接着轻轻一踢,便将纯凤剑的剑柄也握在了手里。然后他整个人又轻飘飘地从半空落下,直站在了慕容嫣的身边。
“多谢刘兄接连赐剑,这一柄纯凤剑,张某便也借花献佛了。”
说话间,张仅就将一钗一剑都送到了慕容嫣的手上。比起钧龙剑的剑脊宽厚,中正霸道,这纯凤剑却是纤细精致,显然很适合爱美的女侠佩戴。而且这纯凤剑的护手和剑柄,又雕刻着一只极为精美的凤凰,慕容嫣自然也乐意收下这一份精致的礼物。
将纯凤剑别在腰间,慕容嫣却更欣喜地开始打量手中的玉钗。这玉钗近看起来便更是晶莹剔透,钗柄上竟还刻着一行细细的小字。
“阴氏母仪……”慕容嫣小声的念了出来,却忽然听到一阵机括的轰鸣,也不知是因为张仅触发了机括,还是这钗上的文字引起了异变。
刘纪本来刚想答话以掩饰自己的心虚,而此时这突发的异变又完全吸引了他的注意,接着便纵身想要跃过去查看。
张仅一道冰冷的目光立即扫了过来,刘纪的身形便被僵在了原地。刘纪也心知自己一次次的背叛恐怕已触到了张仅的底线,如他这般格外惜命的人,自然也不敢再去撩拨张仅了。
“嫣儿,我们过去看看。”张仅已经注意到,这机括声是来自这洞窟里最大的一方石箱子。此时箱子上那看着就无比沉重的石盖已经自己翻开,里面的异宝也终于重见了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