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罗静默看着他,直至时夕觉得气氛有些僵冷了之后,他方缓缓又道,“闲云野鹤,确实是让人羡慕,不过,有时候也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他顿了顿,复又说道,“五弟也切莫想太多了,一切,还是要看父皇的意思才行。”
时夕眉头又是一皱,只得道,“是,二皇子说的有理。”
“你也不用一直叫我二皇子,往后,叫我二哥便是。”
“……”时夕动了动嘴唇,顿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平白多出的二哥,他如何能叫的出口。
须臾,只听叶罗喟叹了一声道,“也罢,等你日后喜欢了再叫也不迟,现在,的确是有些为难你了。”时夕张了张嘴巴,正想违背心思的说几句不为难的时候,又听叶罗问道,“不知五弟可会下棋?”
时夕怔了怔,“略懂。”
话音落下,就见叶罗难得的勾了一下唇角,“既如此,五弟就陪着我下几盘棋如何?”
时夕心中打算了一下,正想着要如何拒绝的时候,那叶罗已然叫人去准备棋盘,使得时夕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很快的,就有人端上了棋盘。鬼谷子被迫离开了石桌,很是不满的看着有人在石桌上摆上,而时夕和叶罗面对面坐在了石桌前。
“五弟请。”
“二皇子先请。”时夕看着面前的白子,心里叹了一口气。
这样被迫着跟人下棋,着实令人欢喜不起来。而他一番客气之后,叶罗倒也没多说什么,执起一颗黑子直接落了下来。
秋风落叶,凉风习习。
时夕本着着不要显露锋芒的意思,在下棋之时,有意无意的显拙藏智,步步退让。而叶罗所下的棋子虽然看着平淡无奇,但实则是暗藏杀机。
一边的鬼谷子并不懂这些,看的就要睡过去。于是,在两人棋局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就打着哈欠进屋睡觉了。身侧,也独独留着阿德伺候着。
最终,一盘棋局,自是叶罗胜出。而时夕再下完之后,后背早已经都是汗了。
如果说,原本他不知叶罗对权势是如何看待的,但一盘棋之后,他心中顿时了然。
他的棋子与他人一样,虽然看着锋芒不露,但实则凶险万分。他杀人于无形,让你在半知的情况下,早已经死于他的刀剑之下。只是,这样一个心思深沉之人,时夕不知自己今日的话,他可是有听明摆?亦或是,他的故意退让,让他心里又是怎样的一个想法。
……
末,当叶罗离开的时候,已近黄昏。实在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离开的时候,心里砰砰的乱跳着。
阿德看着他,蹙眉问道,“公子这是怎么了?”
时夕喃喃道,“刚才好生凶险。”
“凶险?”阿德不解,刚刚公子只是和二皇子下了一盘棋,怎么就凶险了。
“这个二皇子,我们得小心应对,万万不能得罪了。”
“额……公子的意思是……”
“走吧,沐浴更衣,我现在身上全是汗,有些难受。”听罢,阿德伸出手探了探时夕的脖子,发现果真是出了好多汗。
于是,他忙道,“是,我这就去准备。”说完,阿德忙转身去准备了。
而叶罗出去以后,心里亦是难以平复下来。身侧的侍卫睨了他一眼,垂眸问道,“二皇子,如何了?”
听他问起,叶罗冷哼了一声道,“锋芒尽藏,步步皆退。既是不喜欢权势,不想云游四海,为何偏偏要跟着叶柄的人到了这里?!”
“二皇子的意思是……”
“且不说这叶氏那拉找来的人究竟是不是五皇子,就凭着他方才的样子,也知道他不是蠢笨之人。叶氏那拉此次……真真找了一个麻烦之人。至少,在目前看来,他是比叶柄要聪明的人。”
闻言,侍卫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那眼下我们该怎么办?”
叶罗皱起眉头,想了有一会儿后,方又说道,“两边都要紧盯着,看他们之间究竟有无来往。这个所谓的五弟,呵……我倒是要看看,他究竟有多少的能耐,竟是让叶氏那拉直接将人带了过来!”
“是。”侍卫应了一声之后,便紧跟在身后,不再多说些什么了。
……
辰国。
南宫瑜的登基大典一直持续了到午时以后才将将结束,而结束之时,南宫瑜已经累极。
在另一个世界时因着每天朝九晚五的上班,他还觉得现代人活的不自由,一生都在劳累着。现下,当自己带上头冠,俯瞰底下的所有朝臣,除了感慨以外,还让他疲惫不堪。
对付南宫瑜已经花费了他不少的心思,现下,他夺得这天下,便意味着自己往后都不得自由。
不过,好在他的身侧还有苏瑾。因着有她,他才能一步步挺过来,直到今日……
回到先皇所住的养生殿时,南宫瑜只觉得又熟悉又陌生。这里,原本是先皇的住所,但现在已经成了他的宫殿。
外头,知春和阿福公公忙进忙出的张罗着,不仅将一切东西换了新,还让人里里外外又重新整治了一番。
新皇入住,总该是要上心的。
阿福公公忙乎着,心里又感怀又高兴。他感怀自己伺候先皇多年,却看着先皇忽然间就离去了,他高兴的是,先皇一直都希望是南宫瑜继承他的皇位。而今,也着实是圆了先皇的一个心愿。
整顿过后,阿福公公走进大殿里头,看到南宫瑜已经褪去先前的衣服,问道,“皇上可是累了?”
南宫瑜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心里还有些不习惯。
“我……朕,想去瞧瞧瑾儿。”
话音落下,阿福公公笑道,“皇后那边还在收拾着呢,要不老奴去将皇后请来?”尽管还不曾进行封后大典,但阿福公公已经先叫上了。因为不管这封后大典究竟会在何时举行,但苏瑾无疑就是辰国的一国之母了。
南宫瑜拧眉想了想,心里深怕苏瑾还堵着气不肯过来,于是道,“不用了,也不过几步路的事情,朕过去她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