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有些奇怪了,皇上身上的病,的的确确就是普通的咳疾,若无人进来,怎的皇上的病情还会继续恶化?
苏瑾抬眸,看着赵御医道,“父皇喝的汤水里,你可是有注意过?”
“这几日,不管是皇上的米汤里,还有药汤里,下官都在阿福公公亲自试过之后又自己查验了一下,并没有什么毒。”
汤水没问题,药由赵御医亲自来熬,且又避过了众多的可能性,皇上的处境本该是安全的。如今这般,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不过……”
“不过什么?”
赵御医想着方才的事情,仔细的思虑了一番后,终还是说道,“方才,有一个太监过来送了一盒熏香。说是皇上白天与晚上所用的熏香不一样,而这晚上所用的是檀香。这事,本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方才下官在拿那熏香的时候不小心将那熏香掉落在了地上。之后,我就发现,那所谓的檀香里头,竟是多了一味香料。”
“多了一味香料?!”苏瑾惊愣了一下,问道,“是何香料?”
“盒子掉落以后,那小太监显得特别紧张,下官还没能闻出什么来,那小太监就急急忙忙收拾干净了。”
“看来,如今的疑点便也只是这个了。”南宫瑜看向苏瑾,沉声道,“明日的时候,我会让人暗中调查。”
苏瑾点了点头,随后道,“赵御医,从明日起,切勿在父皇的房间里头在点上那熏香。这件事,也该有个了结的时候了。”
听罢,赵御医连连点头道,“那这件事,该如实和阿福公公讲吗?”
“阿福公公跟随父皇几十年,忠心耿耿,信得过。”南宫瑜微微顿了一下,复又说道,“若是父皇的病情有所好转,就立马放出父皇病情告急,让阿福公公召集所有人前往父皇寝宫。”
“为何?!”赵御医有些不明白。
南宫瑜勾唇,沉声道,“这件事,本宫自有安排,只是到时候得委屈一下赵御医了。父皇病重,赵御医……”
“若是能帮到太子,下官受点委屈的话算不得什么?”赵家受到的照拂已经很多,赵御医现在一心只想帮助南宫瑜,并且,弥补当初的过错。是以,他也没有多问什么,便答应下了。
南宫瑜抿唇,轻轻拍打了两下赵御医的肩头,道,“如此,那本王就等着赵御医的消息了。”
赵御医弯腰,朝着南宫瑜行了一个大礼。
南宫瑜眸光微闪,有些动容。当初救赵御医不过是见他家中老小着实可怜,这才一时兴起帮了赵御医一把。不成想,这一帮,却也让赵御医对自己有了些微的用处。
蓦儿,苏瑾道,“我先去看看皇上的病情究竟如何,若并无其他问题,我们也该离开了。”
“嗯。”南宫瑜低低应了一声后,随即就和苏瑾向落霞宫寝宫走去。
彼时,寝宫内的烛光早已经尽数熄灭干净。赵御医抬手,敲了敲房门后,里头一阵窸窣声响起。
紧接着,房门打开。阿福公公正穿着里衣,似乎才准备睡下。而房门打开,一见到门外的人,阿福公公惊的险些将手中的灯火摔落在地上。
“太子,太子妃……”阿福公公哆嗦了一下,就要跪下去。南宫瑜眼疾手快,直接就扶住了阿福公公。
“闲话不多说,本宫是来探望父皇的,瑾儿亦是。”
这样大半夜匆匆忙忙过来,不需要南宫瑜做太多解释,阿福公公就已经明白了。他连忙让出一个道,让苏瑾和南宫瑜进去了。
屋内,还犹自有些昏暗。阿福公公提着等,绕过玄关和偏殿,来到了皇上的屋子里头。
接而,他快速的点上屋中的烛火,借着烛光,苏瑾看到了床踏上的皇上。
正如赵御医所说的一样,仅是看面色,就能知道皇上的病情又加重了。
她我快步来到皇上床榻边上,然后跪下,抓起皇上的手开始诊脉。
但只一会儿,苏瑾就放下了手。脉象依旧,根本就无需多看。阿福公公紧张的问道,“太子妃,可是有什么发现?”
苏瑾摇了摇头,低声道,“不过是普通的咳疾罢了。”她转眸,目光落在了一侧毡案上的香炉上面。
于是,她起身,来到了毡案处,打开了香炉的盖子。
这般举动,让阿福公公越发的有些惊讶。
“太子妃……”他嗫嚅了一下,想要问太子妃在做什么,但话到嘴巴,却是没有问出口。
只见,苏瑾拿去香炉,凑近鼻子仔细闻了闻,继而眉头紧蹙了起来。
香炉里头,除却遗留着一丝沉香的味道,并不能闻出什么来。
“公公,听闻父皇夜间所用的熏香并不同?”
阿福公公愣了一下,答道,“是的,皇上本是用惯了檀香,不过后来纯皇后入宫以后,皇上就和纯皇后一样用沉香。只是,皇上夜里却要闻檀香才能睡着,因此皇上到了夜里的时候,都会让人换上檀香。因为如此,所以老奴每晚必定会帮换上檀香,只是,这檀香却是在昨日用完了,”他顿了顿,疑惑道,“太子妃怎的会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苏瑾盖上香炉的盖子,面色冷然,这沉香的味道并无特别之处,那么,现在该弄明白的便是那多了一味香料的檀香。
“每日里,帮忙调配香料的是何人?”
“是一个入宫才两年的小太监。”阿福公公垂眸,仔细想了一会儿后,复又说道,“老奴记得,那人名为小顺子,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被皇上发现他极为擅长使用香料。所以,后来皇上就将他直接到了自己身边伺候着。”说到这边,阿福公公面色一怔,陡然变得有些难看。
“太子妃突然这么问,可是那小顺子有问题?”
“他究竟有没问题,如今尚且不知道。只是,在一切还没查明之前,本宫希望阿福公公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不要再点上这熏香了。”
闻言,阿福公公大惊失色,连连道,“老奴,老奴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