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里头,苏瑾大喘着粗气,两眼瞪着南宫翎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方才,她的那一脚踢得极重,是以给南宫翎一个莫大的重创。眼见着南宫翎似乎直不起腰来,苏瑾当即转身,直接向外跑去。
可是,正当苏瑾的手就要碰到门的时候。她忽然感觉一阵风袭来,接而她的脚顿时离地。南宫翎竟是揪起她的衣领,直接后面甩了出去。这一次,苏瑾的腰部,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剧烈的疼痛袭来,让苏瑾感觉自己近乎晕了过去。
她一手强行撑起自己的身体,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哪里都痛。
“你!”南宫翎看着苏瑾,蓦然瞪大了眼睛。他被苏瑾踢得生疼,本想好好教训他一下,可此时此刻,看着眼前的状况,他的脸色已然变得苍白。
苏瑾蹙起眉头,额头已经有汗珠不停的往下落。她顺着南宫翎的目光看去,身子顿时一僵,脸色也顿时变得没有任何一丝血色。她的身下,竟是流出了一股殷红的鲜血。苏瑾的脑子“哐当”了一下,瞬间空白了。
明明,只是被摔了这么一下,为什么,流出了这么多的血?
看着这一副状况的苏瑾,已然做不出其它的反应。她的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感受着下身热浪似的血液,眼圈红了起来。
恍惚间,苏瑾感觉到有人破门而入。接着,似乎有人向她冲了过来,将已经什么反应的她迅速的抱了起来。那是个极为熟悉的怀抱,熟悉到,苏瑾一接触的时候,当即就想靠过去,在他怀中埋下,偷偷的哭泣。而事实上,苏瑾也真是这么做了。她两手揪着南宫瑜胸口间的衣服,颤抖的厉害。
这个时刻,她感觉到世界的寂静,寂静到好似只能听到自己的哭声,以至于到了最后,她甚至连自己怎么离开万福客栈的,她都已经不记得了。
……
回到璟王府之后,苏瑾就昏睡了过去。整个璟王府内,顿时乱了套。南宫瑜守在静雨轩内,目光变的有些涣散。大夫进进出出,说着各种各样的话,可南宫瑜的眸中只剩下了苏瑾,旁的,却是再也注意不到了。
春雪躲在门外,小声的哭泣着,整个人也已经失了方寸。她跟着苏瑾这么久,还从未有一次见到这样的一副场景。明玉立在一侧,眼圈也有些微红。好半饷,她道,“好了,别哭了,别扰到了小姐。”
“可是……”春雪抽噎着,眼泪依旧不停的往下落,“你说怎么会这样,小姐她都已经有孕了,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情。都怪我,要是我当时再快点的话,小姐也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了……”
拿着水盆过来的明歌听到这句话之后,轻抿了嘴唇,眼睑垂下,低低说道,“若说这件事该怪谁,那也应该是怪我……”
“明歌……”明玉抬起头来,怔怔的看着她。
“若我并非是个废人的话,也不会造成如今的这幅模样。若是在那个时候,我但凡有点武功的话,也不至于在半路上……”
“明歌……”明玉轻咬着嘴唇,看着明歌自责的脸庞,问道,“若是连你都该怪的话,那我算什么?”当时的明玉,被阿全缠斗的太久。而自己却因为心悸,被频频压制。她就在那儿,可她却还是让事情发生了。
想到这里,明玉的眼泪也随之落了下来。天阳从里头出来,看着三人都如此,便皱了皱眉,轻声道,“王爷正伤心难过着,你们就别杵在这边了。”说着,他走过去,将明歌手中的水盆接了过去,继续道,“你们都下去吧,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
“我要留在这里,等小姐醒来。”春雪抹了一下眼泪,咬唇固执的站在那里。天阳轻叹了一声,无奈道,“随你吧,不过不要在这边继续哭了,王爷还在里头呢。”
“我知道了。”春雪咬了咬牙,抽着鼻子,终是渐渐安静了下来。
天阳摇头,拿着水盆走进去之后,看了一眼坐在旁侧的南宫瑜,张了张嘴唇,想要劝说他稍稍休息一会儿,可是,犹豫了一会儿后,他还是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那日的情景,就连天阳看了,都觉得触目惊心。小姐倒在地上,她的身下全都是血。那时候的小姐,发丝凌乱,目光空洞,好似连他们进来之后,都全然看不到了。只是在王爷抱起小姐的那一瞬间,小姐忽然间大声哭了出来。
那哭声,令当时的天阳都吓了一大跳。他跟随王爷小姐这么久,还从未有一次看到小姐哭成那副样子。直至后来,小姐哭晕了之后,声音才没了。
之后,王爷便像是失了魂一样。到了现在,王爷就这么一直坐在这里,整整一夜,不吃也不喝。
蓦儿,天阳走出去,将房门轻轻的带上了。
天阳走后,南宫瑜的身子方稍稍的动了一下。他抬起手,拿起水盆边的面巾,轻轻的浸了水,而后拧干,开始为苏瑾仔细的擦拭着脸颊。脸颊擦完之后,他又小心翼翼的握住她的手,细细的一遍又一遍的擦着。
“瑾儿……”他低低唤了一句,有些沙哑,也有些哽塞。手中的动作停下,他丢下了面巾,将她的手轻轻放在了自己的脸上。
冰凉的温度,让他的心刺痛了起来。
“以后,你去哪,我便去哪。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半步……”话音落下,趴在床边的小丸子用身子拱了拱南宫瑜,然后“啊呜”的叫了一声。
一人一狗,守在床边,静默的看着苏瑾。
大夫说:她背部受到了严重的撞击,加之失血过多,怕是要在床上多躺些许的时日。至于何时醒来,大夫也说不准。是以,他唯有待在这个地方,不停的等着。
……
午时时分,得到消息的南宫裕丰和上官雪儿前来探望,可人未入院子,南宫瑜就已经让天阳回绝了。在苏瑾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他谁也不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