戍时,宫宴如期而至。
苏瑾应邀入了承安殿,这个大殿她已经进出过无数次,却从未向今天这般,让她的心情颇为复杂。
许是因为这回有苏瑾的缘故,皇上并未邀朝中大臣,而是将皇子与公主尽数请了过来。苏瑾随意扫视了一眼,看到左侧的第一个位置是二皇子南宫羽,自从他被废除太子之位之后,面色苍白了许多。以前的他,总是一副嚣张跋扈的模样,如今,他坐在那儿,一语不发,显得格外的颓然。
她再转眸,看向右侧,就见到了南宫裕,和以往一样,他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若说真的有所不同的话,那便是如今的他看起来沉着冷静了许多。
而在他身侧,坐着的则是九王爷南宫翎以及他的妻子余月汐。多日未见,再见到这见到这些人的时候,苏瑾只觉得恍如隔日。再后面,坐着的便是安宁公主了。
苏瑾轻抿了一下嘴唇,随同阿爹一一叩拜过去。在这之间,南宫羽只抬头看了她一眼,继而冷哼了一声,就低着头闷声喝酒。南宫裕则是笑了一下,说道,“好久不见。”
苏瑾笑了笑,来至南宫翎面前时,微微顿了顿,最终还是行了个礼。
“你终究还是回来了……”他低头斟酒的时候,嘴角边挂着似笑非笑的笑颜。
苏瑾垂眸,正想随意打发一句就离开时,南宫翎忽然端起杯盏,递给了苏瑾,“老朋友想见,总该喝上一杯吧?”
如同他初来京州城时,她对他的态度一般,南宫翎的脸上挂着倨傲的神情,像是在说:看,我们现在不是调换过来了?
苏瑾冷笑一声,一边暗讽南宫翎的幼稚,一边伸出手准备接过他递来的就。然而,她的手才刚刚抬起,余月汐就蓦然伸出手,将酒递了过去然后一口饮下。
须臾,她擦了擦嘴角边的酒渍,瞪着苏瑾道,“以前我和苏瑾可是好姐妹,这杯酒,我就替她饮了!”
“多谢王妃。”她淡然落下两句,便转过身,来到安宁公主面前,没有给余月汐任何嘲讽她的机会。
“苏姐姐。”安宁的眸光一闪,站了起来。
苏瑾轻笑,“这句话我可当不得。”
“怎么当不得,你一直都是我的苏姐姐。”说着,她从位置上走出来,一把抱住了苏瑾,“我还想着你以后当我的嫂子呢。”
苏瑾一愣,随即眸光变的有些晦暗。而安宁似乎显得很是高兴,与苏瑾问候了一番之后,她招呼着苏瑾和苏毅在她旁边坐下。苏瑾本不愿,但奈何安宁态度固执,她也就应允了下来。只是,苏瑾的屁股才刚沾上坐垫,一声冷诮的声音随之传来,“哟,想必这就是传闻中的苏小姐吧?”
苏瑾抬眸,就见大殿外,一个身穿大红色衣裳的女人缓缓走来。从面容上看,她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可那妆容,以及那妖冶的红唇,都让她看起来老成了许多。这个女人,生的妖艳,却没有让人惊心动魄的感觉。苏瑾转眸,又看了一眼站在她身侧的人。
只这一眼,她怔了怔,随即轻咬住了下唇。站在那女人身侧的正是南宫瑜,他的身上同样身着一身妖冶的红色。与之不同的是,南宫瑜面色峻冷,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却又让人一眼望去就要忍不住沦陷。
两人站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红色的风景线,在外人看来,哪怕两个人在外形上看起来有多么的不搭,但已然像极了一对夫妇。
转瞬间,两人就到了她的跟前。苏毅连忙起身,然后拉了拉苏瑾的袖子,她这才缓缓站了起来。蓦儿,她低头,同自己的阿爹一起行礼道,“民女见过璟王爷,见过罗云国公主。”
“草民见过璟王爷,见过罗云国公主。”
“不用多礼,都是自己人,何必见外?”南宫瑜还未开口,叶昕公主便以一副女主人的态度率先开了口。苏瑾与苏毅双双拜谢了下,便立在一侧,等着她继续说话。
“听闻苏家的大小姐肤白貌美,犹如天仙,今日一见,果然非凡。”她冷诮一声,语气中有讥讽也有嫉妒。
苏瑾垂眸,轻声道,“若论天仙,谁能比得过公主?”
叶昕公主轻呵了一声,接而抬起手,冷不丁的就勾住了南宫瑜的手腕。南宫瑜眉头一蹙,将她的手又轻轻的拨开了。而后,他道,“父皇就快来了,公主随我一同入座吧?”
“好啊……”她娇媚的落下一句,手就又攀上了南宫瑜的胳膊。紧接着,两人离开,在苏瑾的对面坐了下来。
他们离去,苏瑾便和苏毅一同坐了下来。
“瑾儿,”苏毅的眸中带着一丝忧色,“你可是还好?”
“我很好。”她淡然落下一句,面容中看不出悲喜,也让人猜测不出她此时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可是,都说妇女连心,他又如何不明白自己女儿此时此刻的心情?
自先皇后出事,她就变了许多。沉默,喜怒不形于色。在豫州城的那些日子里,他迫切的希望自己的女儿能走出这段感情,并且与时夕好好的在一起。然而,一切的想法似乎也只是奢想罢了。
不过,苏瑾不说,苏毅也没有再多问些什么。
不多会儿,殿外有公公道,“皇上、德妃驾到!”
话音一落,大殿中的所有人齐刷刷的站了起来,继而在皇上进来的时候,所有人一同叩拜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儿臣(民女、草民)见过德妃娘娘。”
皇上缓缓行至主位,然后和德妃一同坐下来,说道,“都坐下吧,今日说是宫宴,实则就是家宴,所以就不用这般拘礼了。”说罢,所有人又缓缓坐下。
原本,这所谓的家宴已经让气氛格外的僵冷,此时皇上和德妃过来,也没能让气氛缓和下来。阿福公公招来太监和宫女,让他们尽快的准备饭菜。宫女应下之后,就连忙去准备了。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后,饭菜也就陆续的端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