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院。
苏瑾的面色并不是很好,她两脚踏入屋内之时,闻着屋里的丁香味,心里的烦躁方慢慢去了一些。转身,见到方清儿也跟了过来,她愣了愣,面色中流露了些许的尴尬和不自然。她只顾着生闷气,却忘了今日有客。
“你可是还不放不下璟王爷?”方清儿这句话问的唐突,可话到嘴里,便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
良久,苏瑾才缓缓说道,“我与他之间,何来放不下?”他选择了回到京州城,重新当回那个所谓的璟王爷,那就预示着他们二人身份悬殊,依然不可能再有在一起的可能。
方清儿轻叹了一声,说道,“璟王爷……我亦是记得的。记得儿时,总听旁人说苏家的少爷过于放浪顽劣,且喜于纨绔子弟在一起。后来,我与他浅显接触了之后,才发现他温文尔雅,谈吐和举止颇为得体,与传闻中的他并不一样。”
“你认识他的时候,大概就是他性子大变的时候吧?”
“嗯?”方清儿愣了愣,并没有没有苏瑾的意思。她和南宫瑜之间,其实只有一面之缘。那日,正是中秋之夜,阿爹欲给她许一个人家。那个人已经妻妾众多,且人到中年,与她年龄相差甚大。于是,她与大跌大吵了一架,便跑了出去。
后来,在大街上,她第一次结识了南宫瑜。初次见面,他不过十一岁,却英气风发。而她狼狈不堪,一个人躲在柳树下垂垂落泪。被看到哭泣的时候,她颇有些难堪。然而,他递上一块锦帕,笑道,“姑娘家的,再有难事,也应笑着面对,若是哭了,就不好看了。”
她被他那温柔的话语弄得止住了哭泣,于是,她不安的接过他的锦帕,拭干了自己眼角的泪水。南宫瑜道,“你是哪家的姑娘,今日是中秋佳节,何故一个人躲在这里哭泣?”
她垂眸,低声说道,“我是方家的大小姐……”
“方家的大小姐啊……”他轻笑一声,又道,“我是苏瑜,苏家的少爷。”
闻言,她怔了一下。南宫瑜见状,不由笑了起来,“你是否在想,苏家的少爷是一个纨绔子弟,自己碰上他,岂不是很倒霉?”
“呃……”方清儿脸一红,随即连忙摇了摇头。虽然她有一瞬间是这样想的,但是,此时此刻,她哪能当着人家的面,把心里话说出来?
南宫瑜不以为意,转过身,指了指前方,继续说道,“我看刘家商铺那儿似乎很是热闹,要不要一起过去看看?”
方清儿咬唇,有些犹豫。
“你若是害怕的话,也可不用跟着我一同过去。”
“没。没有……”她慌乱的摆了摆手,略有些紧张的说道,“索性无事,那,那就一同去看看吧……”
“走吧,若是赶上时候的话,说不定还能搏个好彩头呢。”说罢,他抬脚走去,而她则是有些慌乱的跟上了他的步伐。到了刘家商铺之后,方清儿才知道,原来这刘家商铺竟是花了一个大手笔,竟然以猜谜赠送夜明珠!
如此好事,南宫瑜自然也是参与了。猜第一道谜底的时候,方清儿才发现,原来所谓放浪纨绔的苏家少爷也是有文墨的。他面对那些谜题的身后,那眸中的自信的神采,方清儿至今都还记得。
……
只是,方清儿不知道的是,若非南宫瑜的身体里寄居着另一个灵魂,那他的的确确就是放浪纨绔的苏家少爷,而非她眼前所看到的苏家少爷。
……
好一会儿,苏家方笑道,“他生过一场大病,病好之后就性情大变,你认识他的时候,大概便是在那之后吧?”
方清儿怔了怔,接而唏嘘道,“怪不得,我还以为……”她还以为,传闻中都是糊弄人呢,原来这中间还有这么一出事啊?抬眸间,见苏瑾的神情还有些恍惚,她不由道,“璟王爷那般出色,你喜欢他也是理所当然。只是……”方清儿咬唇,犹豫了片刻之后,终还是说道,“先前京州城发生的那些事儿我已经都听说过了,加之皇上还特意派了公公特意敲打你。我私以为……”
“方姐姐的意思,我又何尝不明白?斯人往矣,我自不会烦扰与过去。”
“时公子是个不错的人。”
“可我只能辜负他。”
方清儿不由蹙眉,“女人这一辈子,不久奢求能有一个爱自己的丈夫吗?若是得一时公子这样的人,不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吗?”
“就是因为他太好了,所以我才不能选择他。”
方清儿怔愣了一下,问道,“为何?”
苏瑾扯了一下嘴皮子,苦笑道,“便是因为他太好,我思量过后,才觉得不合适。因为,我不喜欢他,若是我选择了他,反而是最大的伤害。”
闻言,方清儿喟叹了一声,“也罢,这件事,左右还是你自己拿主意比较好。”
“姐姐,姐姐……”两人说话间,一个稚嫩的声音闯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苏瑾看过去,就见阿沅左右晃荡的跑了过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圆滚滚的小丸子。两人一跑过来,同时扑进了苏瑾的怀中。小丸子舔了舔苏瑾的手背之后,转过身去,冲着方清儿疯狂的摇着尾巴。
若是在平时,阿沅定会骂小丸子没眼力见,见谁都在讨好。但在这个时候,他却没心思管这个。他趴在苏瑾的怀里,用头蹭了蹭苏瑾,而后嘟嘴不满道,“时哥哥不好,我方才叫时哥哥过来安慰姐姐,可是他不愿过来。还站在那儿与人说了好一通话,阿沅听不懂,便自己过来了。姐姐,阿沅再也不想理时哥哥了。”
听罢,苏瑾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子,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往后都不理他好了。”
“那不成!”
“嗯?”
阿沅撇了撇嘴,好半天才继续说道,“阿沅只是想故意气时哥哥几天,没想都不理他。”阿沅一直没忘记阿德先前的警告,他说:若是时哥哥不能得了姐姐的喜欢,那他们便要离开苏府,如此一来,他就要随着时哥哥,永远都不能再见到姐姐。当时,得知此事实的阿沅,还哭了一场,最后才痛下决心,一定要让时哥哥和姐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