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西宫,流萤借口让女史们都离开之后,才是有些慌乱的站在舒阳身边,低声问道:“公主,这下该怎么办?”
舒阳嘴角微微一扬,全然不见方才回宫之时的失意,反倒是豁达的有些可疑:“不过就是禁足而已,见也见过多回了,也什么好怕的。”
流萤一边伺候舒阳准备沐浴,一边接着说道:“公主,咱们出宫的事情除了天枢楼的几位大人,可没人知晓,会不会是……”
舒阳公主知道流萤疑心林充容暗中告密,但实际上,这事若真是她做的,她要说的,远不止这些才是。她先前从宫中离开,就连她的姑姑清和长公主都没能寻到她。这个林充容也不知是有何神通,在黑鸦救了她的第二天,居然就让人传来消息还妄图威胁自己。所以,按照林子容的脾气,她若想动手对付自己,一定不会只是让自己禁足而已:“天枢楼本来就是父皇直接统率,本宫不过是替父皇做了他想做却不能直接做的事情罢了。”
说完,舒阳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由得叹了口气:“本宫禁足期间,让宫外的人仔细恩公的行踪,包括他在外解了什么人,本宫都要一一知晓。”
“是。”
舒阳离开之后,御书房里有关于她的话题,却没有因此而停下。乾炤帝看着案上那堆积如山的奏章,对于颜家的事情,心中也有了大致的打算。
“阿四,你说,要是朕的舒阳是个男儿该多好。”
阿四闻言,急忙拱手答道:“舒阳公主巾帼不让须眉,同是陛下的子女,自然是不比诸皇子们差。”
乾炤帝笑着摇了摇头回到王座上之后,将话题一转:“颜少卿和那夜带人袭击镇国将军府的红衣女子有消息了吗?”
阿四道:“已命人前去查探,最多五日,必有消息。”
“如此甚好。”
阿四的年纪,比起乾炤帝的子女们来说,其实也大不了多少。只是个人为人处世的方式与同龄人不太相同,所以才显得有些老成干练。算起来,他在乾炤帝的身边也已经有十余载了。关于乾炤帝,他还是了解许多的,只是这一次,他有些不明白了:“属下还有一事不明。”
“噢,说吧。”
“颜少卿也就罢了,陛下对那红衣女子,好似也十分上心。”那夜所见红衣女子,在火光之下一袭红衣,长发飘然,虽看不清模样,但也可知是何等佳人。乾炤帝如此上心,莫不是,襄王有意?
乾炤帝若有所思的盯着阿四看了好一会之后,才是缓缓开口道:“虽没看清容貌,可她手中的玉笛,好似是故人之物。”
乾炤帝与清和长公主不愧是兄妹二人,哥哥才依稀再见相识之物,妹妹转手,便也得到了自己朝思暮念之物。
看着手中拿漆黑无比的珍珠,清和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光芒,还有对未来的期待:“把这东西小心收好,现在一切就绪,只等我找到那个该死的欧阳明了。”
连翘接过珍珠之后,缓缓的低下了头,所有人都知道,驸马早在四年前就死在了明江。眼下她费尽周折做的这些事情,若只是为了求一个心安,那便如此吧:“……属下一定拼尽全力,寻回驸马。”
……越笙卸下满肩的重担之后,整个人比起以前虽然憔悴了不少,可心情倒是好了不少。画屏带着人把废屋里里外外仔细打整了一圈,又添了些家具之后,别说,这地方还真是个不错的住处。背朝青山,面朝河,院中还有棵颇有的紫藤,在风中舞动着依旧苍劲的身姿。
画屏伺候越笙把碗里的参汤喝完之后,一边整理东西,一边有意无意的提到:“小姐,清和最近出现了好些莫名其妙的人。明里暗里的,好似在打探夫人的事,要不要查一查?”
越笙斜靠在躺椅上,看着门外那明媚的阳光,轻轻拉了拉盖在身上的银狐大氅:“盯紧他们,若是必要,任你处置,也不必回我。”
画屏有些疑惑的停下了手里的事,走到了越笙身边:“小姐,您难道知道他们的身份?”
越笙看了她一眼之后,好似有些疲倦的闭着眼说道:“我母亲生前行事向来不张扬,所识旧友,如今还在世的,不过就是那寥寥数人罢了。”
画屏表示,夫人的旧友,大多都已故去。其余的,不过也都是些普通人家,且他们都不知道欧阳越笙尚在人间。剩下的,是敌是友,可就不好说了,没准就是冲着她们家的黑珍珠来的:“那要不要我抓来问问,看看是敌是友?”
越笙表示,不管是谁,等他忍不住了自然会现身,她们也不必急着把人家叫出来:“不必了,若真有心,他们背后的那个人,自然会主动现身。眼下,我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画屏看越笙的样子,本也不想再让她劳心,可这才准备离开让越笙好好休息一下,却是突然想起了件重要的事情:“小姐,还有一件事。”
“说吧。”
“颜公子想见见你。”
越笙闻言,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眉眼微微一皱:“这段时间事情冗杂,倒是把他给忘了。知道他父亲的事之后,他什么反应。”
画屏有些疑惑的说道:“按理说遇到这样的情况,多少该是有些反应的。可那人也不知怎么了,平静得有些吓人。”
听画屏这么一说,越笙那原本皱着的眉头,却是渐渐舒展开来:“他大抵也是想清楚了,也将他父亲的事情算在我头上了。咱们的目的算是达到了,放他走吧。”
“是。”
……和其他人整天思来想去,研究人生不同。唐宸自从知道颜少卿在越笙手中,猜到了他们两家的恩怨之后,就再没管过他们的事。一来她知道颜少卿必然会安然无恙的回来,二来,她就算有心插一脚,也插不进去。索性啊,就老老实实的过自己的日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