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排骨笑呵呵的跑了过来,坐在李文轩对面,美滋滋地说道:“胸袭成功!”
李文轩闻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老板娘端上饭菜,瞪了排骨一眼,责备道:“人家还是个小姑娘,你也下得了手,真是畜生!”
排骨不怒反笑,道:“红姐,我这辈子别的不求,只求找一个像你这样的女人过日子,我就是死也值了。”
“油嘴滑舌,谁会嫁给你这个色鬼。我就算要嫁人,也只嫁……”老板娘欲说还休,瞟了一眼李文轩,然后恶狠狠地对排骨说道:“反正不嫁给你这样的人。”
排骨对邓丽红垂涎已久,若不是李文轩强压着,他恐怕早就来蛮的了。
“红姐,再拿一副碗筷,老六要来。”李文轩说道。
“好的。”邓丽红应诺了一声,迈步而去。
排骨见李文轩给何老六打电话,贱兮兮地说道:“东家,今天晚上咱们把老六灌趴下,你看怎么样?”
这家伙还惦记何老六的媳妇,昨天才骑过,今天又想,真是贪得无厌。李文轩皱着眉头道:“明天上货,把他灌趴下谁引路?”
“哎呀!我怎么把正事忘了。”排骨拍了一下脑袋,喃喃自语道:“等老六出远门,我就住在他家。嘿嘿!”
何老六今年四十出头,看面相是个老实忠厚之人。正因长了一副憨厚的模样,李文轩才找他办事。专门负责踩点,所谓踩点,就是事先探好路,看看这个村有没有什么上了年月的老物件。
他家中有个母老虎,嫌弃他没本事,张口就骂,抬手就打。说来也怪,何老六惧内不假,在外面却很横。不知什么原因,他偏偏对家中的黄脸婆百依百顺一点都不反感。刚接到李文轩的电话,正打算出门。就听见他家母老虎骂道:“死在外面别回来了……”
何老六呵呵一笑,转身道:“不能不能,东家喊我去吃饭,回来给你带好吃的。”他说完,这才迈步而去。
何老六一来,排骨打趣道:“老六,你家母老虎让你交几次“作业”啊!”
“交什么交?我都想罢工了。”何老六心烦道。
此话一出,李文轩和排骨笑了笑。然后三人碰了一杯,吃了几口菜。
李文轩问道:“找好了吗?”
“还是上次那个。西八十里,山窝窝!”何老六正色道。
“好,明天一早动身。”李文轩道。
何老六和排骨点了点头,接着端起碗吃饭,明天有事干,他们两便不再喝酒,很有节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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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排骨开着小皮卡来到李文轩门口,按了几下喇叭。然后对坐在旁边的何老六说道:“老六,你啥时候出远门啊。”
“干啥?”何老六闭着眼睛,反问道。
“不干啥?问问。”排骨道。
“出不出远门那是东家说的算。这事你要问东家。”
他们两人正聊着,李文轩上车问道:“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闲白!”排骨说着,调转车头,扬长而去。
乡下的路不好走,坑坑洼洼,十分颠簸。但是为了赚钱,不得不来这些穷地方。
“老六,还有多远啊。马上就进山了。”排骨本就很瘦,颠的他骨头都快散架了。
“快了快了……”何老六不耐烦地说道。
“你大爷,两个小时前你就说快了。到底还多远。”排骨瞪着眼睛咆哮道。
何老六睁开眼,透过车窗向外望了望。道:“还有半个小时。”
“老六啊、老六。你媳妇昨夜要了几次啊?把你折腾的都睁不开眼了。”排骨气呼呼地问道。
“哎,一言难尽啊。”何老六长叹一声,又闭上了眼睛。每次出门,家里的黄脸婆就狠狠的肆虐他,好像是怕老六一去不复返,使足劲折腾何老六,免得留下遗憾。
李文轩一声不吭,闭目养神。
半个小时后,终于进村了。排骨看着土墙烂瓦盖得房子,感慨道:“这真是山窝窝!”
李文轩下车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将目光投向何老六,问道:“老六,哪一家?”
何老六揉了揉眼睛,下车看了看。抬手一指正前方,道:“就是那个门口有老槐树的院子。”
三人迈步走了过去。还未走到门口,便听见院子里有人争吵。仔细一听,好似在讨价还价。
“呛行!”李文轩脱口而出。
排骨和何老六脸色一沉,迈步走了进去。李文轩作为东家,呛行的时候直接进去有些不合适,要讲究排场。他留在外面等待消息,他刚掏出一根烟,还没点燃,排骨和何老六就走了出来。
李文轩眉头一皱,见他们神色有些慌张,刚欲开口询问。排骨抢先说道:“你岳父在里面?”
“岳父?胡说八道,我连女朋友都没有,哪里来的岳父。”李文轩呵斥道。
何老六唉了一声,道:“秦胖子。”
“啊!”李文轩一听此话,惊呼一声,随即说道:“咱们走!”
“不行啊,他们好像没谈妥。”排骨正说着,从院子里走出来一位农民伯伯。五十上下,皮肤黝黑,中等身材。
他指着何老六道:“老板,你还要不要?”
何老六笑道:“我不是老板,这位是我的东家。”
李文轩微微一笑道:“老伯伯,您家的东西呢,让我看看。”
“就在院里,赶快来看。”卖主说着,将他们让进院子。
院子里有四个人。一个中年胖子戴着眼镜,西装革履,很有大老板的派头。此人名叫秦羽,他是秦雪儿的父亲,所以排骨才说他是李文轩的岳父。
秦羽身后站着一个年轻小伙,是他店里的伙计。他们正和对面两位衣着朴素的年轻人争论。他们中间隔着一张条案,咸丰年制老红木。成色不错,保存完整。
李文轩、排骨、何老六三人一进来,装作互不认识。秦羽打量了一番李文轩,然后看向卖主,恼怒问道:“我说您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这位老板半个月前就跟咱说好了,这不,来看东西了。”卖主说着,又笑呵呵对李文轩说道:“老板,东西就在这,你看看。”
李文轩上前打量了一下,然后淡淡地说道:“多少钱啊?”
卖主抬起右手晃了晃,神情严肃地说道:“五千!”
李文轩笑了,轻轻敲了敲桌面,啧了一声道:“太贵了,收不起。”
卖主犹豫了一下,站在旁边两个年轻人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看样子应该是卖主的儿子,他听了之后,道:“那你出多少?”
李文轩还未说话,秦羽抢先一步说道:“您这件东西想卖五千,我看不可能,我出一千块收,已经是最高价。我先走了,以后想卖就来找我。”
秦羽说完,负气而走。
卖主的儿子撇了撇嘴,嘀咕道:“刚刚还出一千二呢,转脸就变卦!真是一个奸商!”
秦羽虽然说走,其实并不是真的走,他和伙计在门口逗留,迟迟不愿离去。
秦羽交了底,便是看上了这件东西,李文轩只能出低于一千块的价格,否则就是呛行。
“我出五百,卖我就收,不卖我就走。”李文轩说道。
此话一出,卖主这一家人跟炸开锅似的,连推带轰。
“走走走……奸商……,还没有那个胖老板实在呢。”
李文轩等人被轰了出来,来到门外,秦羽迈步就走。卖家见状,忙让儿子去追秦羽。
排骨笑道:“东家,你岳父这回吃仙丹了,说不定一高兴就把两个丫头都嫁给你呢。”
“你吃了他们家这么多饺子,让老秦吃一回仙丹,又有何妨!”李文轩笑眯眯的说道,心情颇好。
所谓吃仙丹,通常是说以便宜的价格买到了高价物品。这张咸丰年制红木条案,市场价格十余万。一千块买一个价值十万的东西,可不就是吃仙丹,美死了!
秦羽被卖主追了回来,最后以一千元的价格成交。条案装上车,准备走的时候,他对李文轩说道:“文轩,有空来家里喝酒,还有排骨和老六……”
排骨扬声道:“酒就不喝了,我想上你家当上门女婿……”
秦羽一听,眉头一皱,厉声喝道:“再敢胡说,让文轩修理你。”
“哈哈哈……”众人大笑一声,挥手告别。
古董这一行,行家买东西都和秦羽一样,并不是他们心黑,是因为不压低价格卖主不卖。这个条案虽然价值十万,你若开口五千,一万。卖家打死都不会卖,因为他知道这个东西值钱。你开口一千块,卖家就认为这个东西可能不太值钱。真正知道物件价值几何的人都是行家,卖家一般都不知道。
买卖中夹杂着心理战术。
有很多行家看到那些价值百万的宝物,开口十万二十万,结果这些人往往买不到这件宝物。你非要压低价格,让卖主知道自己的东西不值钱。
秦羽满载而归,收获不小。李文轩还得继续淘宝,这个村子很闭塞,有不少清末民初的瓷器和家具,但是品相都不完整,成色很差。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
转了一下午,无所获!李文轩、排骨、何老六坐在村头大树下抽着烟,
“咋办啊?回去?”排骨问道。
“回去!累了一天,啥玩意都没有弄到手。”李文轩说着,起身往车子的方向走去。
何老六道:“看来我是要出趟远门了。”
“赶紧的,今天晚上就走吧。咱们店里可没有货了。”排骨一听何老六要出远门,当即表示双手赞成,巴不得他早点走。
排骨的心思李文轩是知道的。但是他也无可奈何,只要做的不是太过分,李文轩是不会干涉他的个人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