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逸肚子饿了,曾亚红问了服务员,去了一个还没有人用的包间去喂奶。
路遥遥也很久没见她了,两人总有一些话要说的。
她们宿舍当年五个人,张韵当时跟她们交情是最淡的,但毕业了,其实也偶有联系。
张韵喜欢高中的一个男生,到现在都没有结婚,也没有谈男朋友。
她忘不了那个男生。偏偏那个男生很花心,换了N个女朋友,但都不包括她。
所以,有一天,路遥遥看到张韵眼睛红了,就是因为又听说爱慕的男生换了女朋友,所以哭了。
陈米蓝跟唐俊去了J市,也没有跟她们联系,也许以后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景悠幸亏是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她克服了自己的心结,跟王辛远以后肯定是会长长久久幸福下去的。
就是戴雪瑶……宿舍里变得最陌生的就是戴雪瑶吧。
当年路遥遥只是觉得,她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小女孩而已。
可是为了一个唐俊,十几年的友谊她都可以随便扔了。
曾亚红背对着她喂奶,路遥遥也没好意思看。
两人聊着天。
曾亚红对于戴雪瑶的事情也有所耳闻。她觉得,以戴雪瑶的条件,找一个条件好一些的男生不是问题。跟了厉升,虽然厉升很有钱势,但到底也是可惜了。
两人出来的时候,菜上上来了。
汤锅里汩汩的冒着热气,奶白的汤闻着很有香味,让人食欲大开。
贺思源已经替她盛了一碗汤。
吃鸡前先喝点汤润一下胃。
肖明贵将儿子接了过去,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吃吧。如果还有什么想吃的菜,尽管加。”
只是,气氛到底还是有点冷场的。
曾亚秋偷偷看了看路遥遥又看了看贺思源,那双眸子淡淡。
但曾亚秋在贺思源脸上看到过那种柔和得溺死人的表情,只是,只有对着遥遥学姐才这样。
路遥遥有心活跃气氛,就问曾亚秋:“亚秋,你明年就毕业了,想过要进哪家公司吗?对了,你是学的外贸方向的,我没记错吧?”
曾亚秋笑着说:“嗯,公司我有几个备选的,等明年开春,我就想先投简历看看。如果能进去实习就最好了,就算不能转正,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肖明贵抱着肖伟逸,肖伟逸已经吃饱了,现在精神正好,对什么都感兴趣,伸手想去抢爸爸的筷子。
贺思源伸出手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小玩偶。
“你给他。”路遥遥接过来,递给了肖伟逸。
肖伟逸的注意力立即被转移了。
路遥遥就笑。咦,思源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个小玩具。
曾亚文安静的吃着东西。相对曾亚秋的活泼,他话比较少。
他吃了十来分钟,就站起来,说自己吃饱了。
“你们慢吃,我还要去上班。”他兼职两份工作,清吧的工作8点开始。他骑自行车的,如果不早点离开,到时就会迟到了。
一顿饭,大家吃得安安静静的。
路遥遥觉得,她真的错了。不应该勉强拉上思源的。
他坐在那里,太过耀眼,有心人的接近,都会被烫伤,就算接近了,也不知道可以说一些什么。干脆就这样安静的吃完好了。
结帐时,贺思源没有抢着去结。
既然说是请他们还这个人情,那他就领了。他没有让人欠着人情,记着他的癖好。
高振凯那里吃得也是差不多了。
“那风小姐,我妈那里麻烦你去说,不是我没看上你,而是你没看上我。”他这样够绅士的了。人家姑娘没看上他,丢脸的反正是他。
风小姐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个笑容,算他识相。
高振凯没想到会看到曾亚秋也在这里。
“亚秋学妹~”他撇下了风小姐,单单热情的冲曾亚秋打招呼。
曾亚秋也是笑容满面的:“高学长。”
高振凯跟众人打了招呼,有些不放心的凑了上来:“叫你复诊你又不来。你这女孩子怎么这么不在乎自己的容貌。小心将来找不到夫家。”
说完,他低下头去看曾亚秋额上的伤疤。
没办法,他长得太高了,而曾亚秋都还没平到他的肩膀。
路遥遥有点诧异。
高振凯认识亚红的妹妹呀?而且,两人关系好像还挺亲近的呀。
再看看那个相亲对像,脸色已经铁青,气呼呼的哼了一声,扭着腰离开了。
高振凯伸出手指撩开了曾亚秋额前的留海,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众人脸色有点怪异。
高振凯的指腹微暖,碰到曾亚秋的额头,曾亚秋突然觉得额上那一块皮肤像被烫到一般。
那里的疤还好没有太明显,淡淡的一条粉色肉疤,有六七厘米长,如果不遮住,还是有些显眼。
高振凯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他觉得,眼前的女孩子本来就不算美女,只能是清秀,现在添了这道疤,真的有点影响了。希望将来她的未来老公,不要太嫌弃吧。
他笑笑帮她把头发放下,理了下:“好了,问题也不是很大。一会你跟我去医院吧,我那里买了一个药膏,可以淡疤的。一直等你来拿,你偏又不过来。”
他说完,看到曾亚红脸上烧得有点红,不由伸出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怎么,不舒服吗?”
曾亚秋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众人目光怪异,只有曾亚红算是比较平静。
高振凯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你们怎么这样看我?”
贺思源收回目光,淡淡的说:“没事。我们回去了。再见。”
他拉着路遥遥离开了。
肖明贵不自在的咳了一声。
小姨子的感情他不好插手,也没话可说。眼前的瘦竹竿似的男人,对小姨子有兴趣吗?
可是看起来又不太像,他这样坦荡,都没有避开他们,不像是心里有鬼的样子。
“亚秋,那你就跟高学长去吧。我跟你姐夫先回去了。你明天不用过来帮忙了。现在小逸也大了,家里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做。好好学习,你现在事情也多。”
曾亚红又对着高振凯说:“高学长,我妹妹就拜托你了,亚秋,到了学校给我一个电话。”
曾亚秋微红着脸应了一声:“好。”
他们都走了,曾亚秋跟着高振凯上车。
一开始她手脚都没地方放,看到高振凯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她就不自觉想起,高振凯低头看她伤疤的情景,他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疤痕。
她这心里咚咚乱跳个不停,在慌乱个什么劲呢?
高振凯哪里知道自己已扰乱了一池芳心。
他神色自若的跟曾亚秋说着话。
高振凯算是话唠。身边的女孩子安静的听着,他说得就更起劲了。从天文地里,说到身边的八卦。
见曾亚秋只是笑,他不由偏头看了她一下:“你不会听得想打瞌睡吧?”真好,终于有个人愿意听他说话了呀。
在家他就是多余的那个。高父高母都有自己文雅的爱好,如果不是抱孙子心切,估计他妈根本就不会对他的婚姻上心。
“你在车里等我吧。”高振凯匆匆跑向医院,他拿着那个药膏出来了,见曾亚秋果然是乖乖的坐在位置上,动也没动过。
高振凯嘴角带了满意的笑容。
他上了车,也没急着马上开车。
“你等一下,我先给你涂一点。你把头发先弄上来吧,我怕弄脏。”
曾亚秋有点不好意思的解开了头发。女孩子头发的清香散在了车里,密闭的空间。
她抬起手,用手指当梳子理了一下头发,然后将所有的头发都往脑后扎,束起了一个高马尾,光洁的额头露了出来。
曾亚秋的额头很饱满,高振凯突然想到妈妈吴英说过,这样的额头是个有福气的。
他对她说:“把头偏过来,我先帮你涂上。”
曾亚秋想说,她自己来。
可是对上他的眼睛,她下意思的就听从了。
高振凯挤出一点药膏涂在了食指上,身体也凑近了过去。
他的目光专注的盯着曾亚秋的额头,温热的呼吸就喷在她的头顶和额上。
曾亚秋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目光露在他脖子下的衣服上。
他的手指涂了上来,药膏有点凉凉的,就像薄荷入嘴的清凉味道。
他的手指轻轻涂抹了上来,很温柔很细致,然后,他又再抹了一次药膏。
等到他的手指离开,曾亚秋的呼吸早就憋不住了。
她大口大口的喘气,高振凯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说:“好了,这个药膏你收着,一天擦五次,用完了看看效果。如果淡化不少,我们就再接着涂,记得最近不要吃酱油生抽之类的食物。”
曾亚秋接了过来,很珍惜。手里的药膏小小的轻轻的,她却觉得有点沉重。
“高学长,多少钱,我微信转给你。”
高振凯潇洒的笑笑:“不用,这个我内部价买的,用不了多少钱。你用着就是。到时有效果再来找我啊。我现在送你回学校。”
“不用了,这么晚了,太麻烦你了。你送到公交站就好。”
高振凯正色道:“就是天晚了,我才要送你。再说我也答应了你姐姐了,如果不将你安全送到,若出了事,我岂不是千古罪人了。”
曾亚秋不由噗呲一笑。
高振凯得意的看了她一眼:“怎么,我说的话很好笑吗?”
“嗯,高学长,我觉得你真风趣。”
高振凯大呼知音。
哈哈,终于找到一个能够够到他幽默点的人了。
*
曾亚文在七点五十赶到了清吧。
他到了后台,换了清吧的衣服,开始今天晚上的工作。
音乐刚放起来,门开了,店里响起:“欢迎光临。”的自动应答声,曾亚文抬起头,看到果然今天进来的第一个客人,仍然是贺水云。
每周一和周五这两天,贺水云都会来到这个清吧。
她工作本来就轻松,没什么需要加班的时候。但为了给父母制造一个她也忙,她也会跟朋友去玩的假像,这两天贺水云在家里吃了饭就会出来,或者有时都不回家吃饭,直接在外面吃了,就赶到清吧。
曾亚文眼里不由带了笑容,看到她那一刻,他觉得心就安宁了。
“水云,欢迎光临,你先坐一下,我一会就来。”
贺水云低头着桌子下压着的菜单,她其实都不用看,都已经可以背出来了。
音乐是她喜欢的《暗香》。沙宝亮沙哑却又富有磁性的嗓音如水般在店里荡漾开去,贺水云听得沉迷。
她很小的时候看过这部剧,最近又刷了一遍。
她没觉得金燕西是渣男。他一直都爱着冷清秋,除了冷清秋,他并没有爱过其他的女人。只是,可能他也犯了所有男人的通病,得到了,就没有那么珍惜了。
贺水云托腮想得出神。
曾亚文边用干净的湿抹布擦着酒柜陈列的酒瓶,边注意着她这边的动静。
他们两人的见面,一直就在这里。
她坐的位置总是有点偏僻,但是只要她一抬头,就能看到他。而他,也不管后面来了多少人,他都能在偏暗的光线下,越过重重人群,一眼看到她。
贺水云手里拿了一本书。
曾亚文特意将她头顶的灯光打开,方便她看书。
有时贺水云会点杯鸡尾酒,有时是饮品,有时,是他尝试了新的调酒,会送给她喝,她是她第一个顾客。她从来都说是好喝,然后又会诚实说出自己的感受。
他就会从她的表达中,又找到一些新的灵感。
曾亚文走到厨房去,亲自去取给贺水云做的萝卜糕。
曾亚文工作认真负责,从来不怕吃苦,也不怕吃亏多干,厨房里的三位厨师都挺喜欢他的。
其中一个老余笑着打趣他:“是不是你那女朋友又来了?”
曾亚文面皮薄,被打趣得招不住:“余叔,你别乱说。我跟她没关系。她只是我们店里的常客而已。”
另一个厨师也笑着说:“怕什么。喜欢就去追。听哥的,别到时飞了你就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