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凤鸡肉嫩味美,酥香糯软,更何况还是二级的妖兽,几个同门不由瞪圆了眼睛,张士超甚至还吞了口唾沫,“妈的,那些鸟人最近不出去寻猎,只知道买买买,炼炼炼,市场上的东西越来越少,像火凤鸡这样的珍馐更是踪迹全无,贺师弟肯拿出来共享,大气得很啊。”
“哪里哪里,张兄客气了。”
四百多斤的火凤鸡拔毛去骨,火烤、红烧、炖汤,被大营里的十三人风卷残云,吃了个干净。吴承法还兴冲冲取来益气的药酒,给每人倒上了一碗,若不是晚间有事,估计那大袋药酒会被喝得袋底朝天。
“这只火凤鸡怎么也值八百一千的吧,贺师弟的出手,不同凡响啊。”
“晋级成功,炼器卖符又赚了点钱,请大家搓一顿,应该、应该。”贺正笑呵呵的回应。
他看似无意的提起晋级,却是有意加深同门印象,散布消息。
……
午后席毕,贺正跟着吴承法,再度来到轩馆。
“吴师叔,魔城这边货物已有短缺的迹象,我打算再去趟东来,有传闻说半年一度的坊市很可能提前开市,毕竟幽谷道开启,各大宗门选拔,很多人跃跃欲试,正加紧做最后的准备。坊市提前,生意一定爆好。”
“嗯,可以考虑,不过你曾说法海有不稳迹象,是不是巩固几日再走?”
“不碍事,今晚调理一下,明日便走。”
“请吴师叔给顾师叔报个信,告诉他我要去东来,顾师叔既问起,还是早点报个平安为好。另外,请吴师叔也问问文师姑,是否要在东来采办什么资源?”
“我就住在东来街‘顺发酒楼’附近的几家客店里,必要的防备还是要的,我可能会换着住。”
“好,稍等。”
吴承法起身走到内院,招了招手,一只鸽子大小的红嘴雀隼飞来,停在了他的右肩。
吴承法进屋来到案前,提笔在薄薄的绢纸上写了几行,塞入胶筒,缚在隼腿。
随即取出块木片让雀隼闻了闻,那雀隼展翅高飞,鸟影一晃,不知了去向。
贺正嗅到非常奇怪的味道,类似鱼腥又带点涩涩,尚未发问,吴承法笑道:“很奇怪吧,腥芗草味烈持久,又加了顾师叔另放的芦圩油和蚁涶,便成了世间难觅的怪味,雀隼在紫阳峰闻过此味,在天魔城让牠再嗅,凭着记忆,雀隼便飞回紫阳峰找你顾师叔去了,哈哈。”
“哇,好神奇啊。”
“可惜雀隼只能记忆五条线路,一次仅可闻上一味。”
“嗯嗯,我懂了,吴师叔还得用大营的雀隼给文师姑送信吧。”
……
一切皆在计划之中,套近乎,降低防备,将九色大营的两只雀隼支走,分别给顾桦文芮倩报信,廖博兴尚在闭关,待月末出关,他的那只雀隼也来不及送信。
但东来坊市提前的消息可不是贺正胡诌,一则坊间确有传闻,二则酒席上亦有人提起,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合情合理,顺理成章。
“文芮倩嫌疑最大,回贺家村、去凉州,非但不劝且暗暗鼓动,昔日九色造访血影,她亦在内。”
“回家那次,应宗泽很快赶到,时间上计算,消息应是从九色送到血影,而非从外地如廖吴处发出。”
……
三日后,贺正骑着健马来到东来,在离顺发酒楼不远,找了间客店住下,特意吩咐伙计要最大,最好的院子。
院子里外布下十数枚警戒符,贺正揣摩,自己跨入后期的消息如果传到血影,邱沛丰极可能亲自出动,当初仅为中期,血影即欲杀之而后快,在莫名其妙损失了两位高手之后,邱沛丰不是没有可能决定亲赴东来,一举摆平。
东来镇没有多少人,坊市尚有半月,贺正周密布置一番,最后把应宗泽的苍青剑放在了床底。
如果邱沛丰在客店附近寻找,苍青剑法力的波动很可能会引起他的注意,贺正判断,即使如老奸巨猾的邱沛丰,都几乎不可能想到,应宗泽和唐衡是死在自己手里。
“否则他也不敢来了。”
“邱沛丰认为我是待宰羔羊,大刺刺便会上门,警戒符正好发挥作用。”
饶是如此,贺正还是在隐秘处挖好机关,每日躲在地底运功,密切注意警戒符的动静。
……
十七天,院子里没有来过一个人!
随着坊市散场,贺正迅速离店,驾起灰云,赶往九色魔宗大营。
他决定从天魔城坐飞舟返回九色。
大营的同门已做好所有准备,廖博兴在数日前出关,文芮倩派来的腾云舟货仓装得满满,数百颗品质不一的橙色灵石嵌在舱体,等待注入法力,启动飞舟的一刻。
贺正向廖吴简要汇报了东来的情况,说买了几样普通的物事敷衍过去。
除了廖博兴和三名弟子继续驻守,吴承法带着贺正等九人登上腾云舟,启动飞舟,穿越云涛,向着九色方向飞去。
腾云舟并没有沿直线飞行,为了尽可能的避免穿过大片的血影阁和大月门领地,腾云舟沿着两宗地界的边缘,曲线前进,七千余里的路程需耗时整整两日。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云层很厚,大部分的时间都没有月光,腾云舟在云中平稳的飞行,贺正独坐在一角,默默的想着心思。
“顾师叔和文师姑值得信任,余下的万葛甘三人,谁才是呢?”
“葛师叔性子直,传了鬼煞拳,教了习武的心得,对己颇有恩惠,接触下来不像奸人…”
飞舟猛的颠簸了一下,紧接着剧烈的摇晃起来,这不像是遇到湍流,贺正站起身,耳畔传来同伴惊惶的大叫:“吴师叔,不好了,有人攻击我们!”
轰、轰,数枚巨大的火球擦着腾云舟飞过,火光照亮了每个人惊骇的脸庞,飞舟虽未被击中,却受到另一股极强气旋的吸引,倾斜着一头栽了下去,伴随着驾舟的宋埔霖绝望的吼声,腾云舟失去控制,极速撞向一片乱石山坡,众人纷纷弃舟跳下,眼睁睁的看着飞舟坠落。
轰隆隆一片火光,腾云舟撞上地面,猛烈弹起,连续数下,翻滚到百丈之外,纵然有法罩的保护,但撞击的力度实在太大,船身还是碎成了几块,几十只货箱也横七竖八的抛洒了一地,损毁严重。
吴承法又惊又怒,明显有人设伏,己方不知怎地便遭了暗算,对手的实力显然要高出一筹。
众人乱成一团,纷纷抽出兵刃,张士超、宋埔霖更是哇哇大叫,“吴师叔,吴师叔!”
“小心戒备,我去看看。”
月光下,两个黑点飞遁而至,来的两人一袭青衣,年约五旬,站在七八丈外,其中一人高声道:“总算没有白费,尔等落入我的七旋阵,插翅也难飞了。”
“是啊,尹兄手段果然高明,一帮蠢人还在做梦就掉了下来,哈哈。”
这声音有点耳熟,贺正一愣,一时半会想不起是何人。
“你们是什么人,可知这是九色的腾云舟?”
“劫的就是九色,你还以为九色有多大名头?告诉你,你们全都得死。”
尹姓之人双手一搓,念了几句咒语,大片空气开始旋转,刮起旋风,月光下原本就不清晰的视线变得更加模糊,风愈刮愈烈,隐约可见成百上千片青色的小刀,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张士超手中的碧锬刀舞得密不透风,青色的风刃在锬刀的刀锋中折断,见一时半会可保无虞,张士超正暗吁一口长气,耳边却传来尹长焕嘿嘿的冷笑:“入得七旋阵,哪有这么简单?”话音未落,七旋阵中狂风大作,漆黑一团,风刃的破空声此起彼伏,连成一片。
碧锬刀受到的撞击很快变得沉重之极,挥动不再流畅,顿滞中已有数枚凤刃钻入,扎中张士超的护体光罩,他连续打出几枚岩球,砸向七旋阵阵壁,众人的心思尽皆一般,一时间法术尽出,意欲冲破法阵。
吴承法急念法诀,一柄金色的大剑,长逾两丈,在黑暗中金光闪闪,疾如闪电的斩向七旋阵阵壁,中级四层的“金虹贯日”是吴承法看家的法术,七旋阵剧烈的晃动了一下。
尹长焕见金虹来势猛烈,余下的那几个武徒也在搏命攻击,双指连弹,七八道青光射入阵壁,不稳定的阵法立刻稳固下来。
贺正的雁翅镋虽受到密集的风刃撞击,防护圈仍然密不透风,他手中攥紧厚厚的一叠雷击符,吴承法第二发金虹射出,贺正数十张八层的雷击符也甩了出去,一时间电闪雷鸣,数十道电光划破黑暗,几乎和金剑同时击中了阵壁。
大阵发出巨响,阵中狂风大减,阵壁变得摇摇欲坠,尹长焕见势不妙,急喷出一口精血,一边叫道:“王兄替我加固阵旗!”
六尺见方的阵盘发出尖啸,数道流光在阵盘窜上窜下,两尺长的主旗杆咣咣的抖动,尹长焕一大口精血喷洒在阵盘,尖啸声很快柔和下来,流光的速度也随之减缓。
王姓武者外圈狂奔,照着四角的阵旗呼呼打出几团白光,阵盘上流光速度更缓,四平八稳的在盘上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