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秀峰,炼器房外。
“萧玉儿,一直没来找过你,我是无所谓,主要是怕给你惹上麻烦。”
“师兄过虑了,同门交往很正常啊,上次是他们故意…”萧玉儿的声音低了下去。
她语调一转,“师兄匆匆而来,是有要紧事吧。”
“嗯,我想问下打造法器的事,我要出趟远门,担心麻铁叉不够用。”
“师兄要打造法器啊,好有钱!”萧玉儿掩着嘴吃惊道。
她见贺正神情凝重,旋即收了表情,一本正经的说道:“攻击性的下品法器耗费近万,我现在还没那么大能耐炼造,不过这个你不用担心,王师尊本事大的很,你凑齐材料,五日内即可完成。”
“法器的炼方极多,让我想想…”
“金属类武器最常见了,我给你两个炼方,你材料齐了再来找王师叔吧。”
“沉铁、石髓、墨玄晶;庚金、鳞砂、末矶粉。”
“对了,贺师兄,你可以去换本《器经》看看,里面的炼方很多。”
“我这麻铁叉够用吗?”贺正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够用了,麻铁坚韧有加,下品法器砍之难断,武徒中期拥有法器者少之又少,后期也仅小半数持有。”
……
入夜,贺正看过几篇器经,掩卷长思。
器经,玄门炼器的基础宝典,几乎所有的炼器师都是从此经开始,据器经所载,法器为灵材炼至而成,分为下品、中品、上品和极品法器,更上则为法宝、地级法宝和天级法宝。
器经中未说明天级法宝以上的宝物,只略略提起,传说中还有更高的神物存在。
“现在去收集炼材怕是来不及了,明日去货铺看看,没有的话先回家再说。”
“今日为何如此烦躁,寝食难安?”
贺正失去了往日的从容,来回在院中踱步,思绪万千。
文芮倩,顾桦的担忧,令他对凉州的敬畏大增,“凉州地广人稀,祸福难料,除了符箓,我得再准备点什么,铁叉升级成法器看来很难,还有什么办法?”
“戒指里的宝贝怎么样?”
他自然的联想到储物戒指中的宝物,除了堆积如山的灵石,那几样惹眼的兵器中,很可能有可以拿来救命的东西。
贺正进入了戒指的空间。
堆放兵器的一堆宝物,四尺长的铁鞭,一副金灿灿的盾牌,两把叠在一起的刀剑,贺正目光扫过之时都莫名一阵眩晕,唯独角落边那把不起眼的短刀,通体墨黑,不到二尺的长度,未再如大半年前那样带来不适。
“咦,有变化!”
贺正心想这戒指与己必有极深的缘份,这刀感觉变得不坏,应该不再会有什么问题,他鼓足勇气,一把抄起了这柄漆黑的短刀。
短刀不轻不重,四五十斤的份量,贺正的手刚一握住,仿佛握上了一块千年寒冰,寒意倒灌,法力沿着手掌倾泻而出,被吸入黑刀。
他吓得慌忙松手,黑刀咣当落在了地上。
数次之后,黑刀不再扎手,他揣测此刀因长期置放于封闭空间,无法吸收天地灵气,有所亏欠,才会从他这吸收法力补充。
“这黑刀定是件高级法器,戒指主人的东西那还用说?不论其等级品质,先找个地方试试!”
贺正趁着夜色离开,向偏僻处飞去。
行出百里,反复查看确定四下无人,贺正拿出黑刀,对着不远处一块数丈高的巨石,轻轻劈了过去。
眼前划过一道诡异的黑光,轰隆声中火光爆起,数万斤的硬岩居然生生被劈成了两半!
空气中充满岩石炙烤后发出的气味,方圆数十丈悉悉索索到处是虫蚁逃命的声音,贺正吓得跳将起来,只轻轻比划了一下,竟然有如此宏大的威力,贯通岩体的劈开处满是焦灼的痕迹,冒着青烟和热气。
“这刀太厉害了!”贺正忍不住又挥砍了一下。
“啊?!”
黑刀犹如一片破铁,默默的划过,甚至连风声都没有带起。
这把短刀绝不可能是一次性的物品,贺正看着手中的黑刀,心烦意乱,“怎么失灵了?”
短刀徐徐的吸收着他的法力,贺正这才猛然惊醒,将法力灌入黑刀,再次挥出,神奇的一幕重现,卧在地上的巨石炸得飞起,黑刀砍断巨石,劈开一条长长的深沟,浓烟和火星遍地都是。
贺正又惊又喜,匆忙遮掩好‘战场’,逃回翠微峰。
“黑刀每用一次要消耗掉近四成的法力,平时预先灌满,勉强可连用三次。”
“有了黑刀护身,别说是凉州,就是天南地北都能走上一遭,哈哈!”
“黑刀如同灵石宝藏,绝不能被任何人知晓,高手偷袭、远程攻击,或者避开三刀后动手,我这修为还是不行。”
“灌入四成法力耗时不短,间隔足以让强者乘虚而入。”
“这刀漆黑如墨,姑且就称之为黑漆刀。”
……
隔日,贺正在货铺询问,果然没有可用的炼材,他依异闻录所述,买入数十瓶“金还丹”和“清灵散”,这些玄界最普通的药物在常人看来,可谓灵丹妙药,极是难得,有接续断肢、化解剧毒的奇效。将此类丹药赠予俗人,并不违规,是极好的馈赠拉拢之物。
“回家喽!”
九色向东,经过数千里险恶的荒漠,越过纵贯南北的山脉,即进入大盛王朝的地界,自此方始有了人烟,宾州正位于王朝的南部。
……
三日后,无极山脉东麓,庐州郡山都小城。
城中最热闹的集市,骡马不绝,商贾汇聚,集市的一角,马厩连成一片,木制顶棚隔开阳光,料槽中堆放着麦秸、苜蓿、薯梗等肥美的草料,皮毛铮亮的健马不时撅蹄摆尾,发出声声嘶吼。
马市小二见一名高大的年青人走了过来,青年人的目光在马群中扫过,经验告诉他这样的客人目的明确,往往会豪爽的买下中意的马匹。
“客官是来买马的吧,山都城离无极山最近,大山里出产的东西都要靠车马运出,所以这的马市发达,马儿也特别好,个个膘肥体壮。”
“替我挑匹最好的,有事赶路。”
……
乌骓在驿道上飞驰,宾州尚有一千四百余里,俗界只得以马代步,不能运起行云法术,要是被众人所见,岂不以为是仙人降临,引发骚乱?
只有黑夜时分,在远离人烟的地方,才能使用飞行之术,即便有人偶遇,也会眼花当成鬼魂飞过。
贺正离开后半日,马厩中又来了一位奇怪的客人,带着面罩,阴冷的目光看得小二心底发毛,二话不说,指了指马群中那匹最好的骏马,扔下一大锭金子,迅速驾马离去。
“邪门了,和上午那个客人一样,价钱不问直接给这么多?”
……
天近黄昏,残阳如血。
贺正勒了勒马缰,乌骓马停了下来,噴着粗气,马口浓浓的白沫滴滴答答的落了一地。
“日行八百余里,好马,不能再继续了,再跑下去马儿就得累死。”
贺正牵马在山坡边休息了一会,给马儿补充了草料和清水,收掇好缰绳,轻轻拍了拍马背,“乌骓,去吧。”
他迈开大步奔跑,直至天色全暗,方才行起灰云,向贺家村进发。
……
“娘,我回来了。”贺正冲进了院门。
两日前,郑府宋管家亲临告知,贺正近几日会回来一趟,贺赵氏每日都早早起来,坐在屋中痴痴望着院门等候,听得贺正的呼喊,贺赵氏从椅中站起,三步并作两步,却因身体虚弱,噗通一下跌倒在地。
“娘!”贺正跪倒,与贺赵氏抱成一团,失声痛哭。
……
贺赵氏抚摸着贺正的脸庞,喃喃道:“吾儿长高长大了。”
贺正见母亲面无血色,体弱气虚,心如刀绞抽泣道:“娘的身子愈发差了,这几年如何过来的。”
“娘还好,宋管家和杨掌柜对娘很是照顾,你大娘、三婶也常来看望,这几年药没少喝,身子却不见起色。”
早有邻居好事小儿将贺正回来之事传遍村里,贺正大伯、三叔和近百人都来到贺家,连院墙上都扒满了看热闹的村民。离家半年后,贺正进入仙门的事慢慢传开,这可是百多年来贺家村的第一人,如今贺正回来,众人都争先恐后的想看看他变成了啥般模样。
“正儿,你可有什么法术给大家表演表演?”贺正大伯笑呵呵的问道。
“大伯,正儿在那边四年,主要是强筋健骨,修些炼气的法门,还不会施展什么法术呢。”贺正按预定好的说辞回答。
“哦,具体学了些啥,给大伙演演呗。”大伯将信将疑。
“也就学了些炼气健体的法门,气力大了不少。”贺正敷衍道。
“正儿你把仙门学到东西比划比划吧!”族长按耐不住,接过话说道。
贺正见众人叽叽喳喳议论,又是乡里乡亲,自知熬不过去,多少得有点交代,他来前已经想好,如果被逼得紧了,不得已露上一手也好,让人心存敬畏,更没人敢欺负自己娘亲。
当下贺正来到院中,院子里磨苞米的石碾重两百余斤,贺正一只手托起石碾,举过头顶转来转去,高高抛起接住,反复七八下之后,面不改色的将石碾轻轻放下。
人群鸦雀无声,众人看得瞠目结舌,紧接着欢呼声雷鸣一般,皆发喊叫起好来。
“哇,好厉害!”几名年青人上前推了推石碾,一试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