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奴才这颗榆木脑袋哟!”龚九摊开巴掌轻轻落在自己脸上。
转而又赔着笑点头哈腰:“皇上睿智!”
南赤城拉开嘴角得意的一笑。
重新握住笔杆,他满心愉悦的在折子上龙飞凤舞,好似自己做了一个多么重大且完美的决策一般,眉宇间都是掩饰不住的满意。
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批阅完手上的折子后将笔顿下,然后对龚九宏亮着声音说:“去锦绣宫。”......
锦绣宫里,皇后坐在妆台前手拿木梳缓缓梳理那一缕垂在腰间的发丝。
她挑着眉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抹淡淡的忧愁瞬间笼在眉间挥之不去。
瞧着自己那张看得出岁月的脸,原本轻扬的唇角也猛的收拢来,整个人一下子僵硬了表情。
她将梳子放在妆台上,双手抚上两侧脸颊,略微苦涩的笑了起来。
一旁的李嬷嬷见状,连忙朝前弓了弓身子轻声问:“娘娘,您......您这是怎么了?”
皇后的目光清冷,冷得就连暖炉升温的宫殿里也是透着一股浓郁的寒气。
她透过镜子睨了一眼李嬷嬷,而后缓缓勾起唇:“本宫终究是老了......”
“最无情莫过岁月,人老色衰.....”
李嬷嬷拿起妆台上的梳子,然后站在皇后身后一下一下替她梳理发丝:“奴婢倒没瞧着娘娘老,放眼整个后宫,谁都比不过娘娘的风华绝貌,要不然怎会独得皇上荣宠这么多年。”
皇后闻言低头一笑。
虽然听惯了旁人的赞词,但李嬷嬷的话听起来还是那么的中听。
但很快,她唇角的笑意便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浓浓阴霾。
若不是那些年处心积虑除掉了后患,她绝不会是这后宫中最风华绝代的女子,这些年的荣宠也根本轮不到她来享。
甚至南冶如今的位置......
也不可能是属于他的。
母贫子贵,将南冶辛苦送上太子的位置后,她拥有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至尊无上的殊荣,原本可以高枕无忧的等着南冶继承大统,但命运却是在这个关头给她开了个大玩笑。
南冶只因去了一趟极度严寒的岭南便病得差点送了命!
眼下病情虽然控制,但也不见好转......
再者,即使南冶恢复了身体,但也很难恢复他在皇帝心中的好印象......
她最了解的枕边人,甚至比她了解自己还要清晰许多倍...
“本宫得来的一切都来之不易,可老天爷到底是不会怜悯我这个最该被怜悯的人......”
越想着越觉得愠怒,皇后沉沉吐出一句。
李嬷嬷手中动作一顿,她将梳子放回妆台之上。
“娘娘这段时日因为太子的病情吃不好睡不着,想的自然也就多了。”
“奴婢伺候您歇息吧。”
皇后沉沉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皇后还没歇着?”
才刚起身,南赤城便踏着大步进了殿里。
李嬷嬷朝皇后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识趣的一礼之后退出了大殿。
皇后原本暗沉下去的双眼因为南赤城的到来而瞬间变得熠熠生辉。
她踩着碎步走到南赤城跟前,才刚要屈膝行礼,手腕便被南赤城扶住。
“免了。”
“朕已有几日没来了,听说你近日茶饭不思,过来看看你。”
南赤城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一旁的软塌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