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带一提,夜行客除去他们诡异的雇佣金外,还有特别窒息的一个传统。
那就是所有夜行客的本身意识并不是身体的主人格。
这件事不太好解释,总之很麻烦就对了。连带着洗脑和清除记忆的奇怪活动(这些居然是他们自愿的,我窒息了),他们就好像只要清空了记忆就连带着情感也没有残留分毫,变成与之前是彻彻底底的两个人了。所以我说这件事情解释起来很麻烦。然而在九囿大陆这种活动居然病态得不算诡异,至少没有诡异到别人难以接受,他们都知道可以这么做——代表着和过去糟糕的人生说“拜拜”了,哦,天哪。
……他们都说我们太冷静了。
直到现在我回想,我也没寻思出来我到底哪里值得他们这么说。天地良心,我和萨琳娜刚谈了半年恋爱就马不停蹄扯证了,根本没有给彼此缓冲的时间。所以我不太能理解他们的意思,我们在双方的爱还未消退前同样认为给予彼此热烈且绮丽的爱,就像是阳光下的泡泡美好且璀璨,又或者是夜空中的烟火,即便是刹那的灿烂也值得我们奋不顾身地扑上去。
这就是当时我们的爱情。
然后一系列事情吧啦吧啦闹得惊天动地的。那时候差不多到我有了王露晞,那个可爱的小女孩,我们都很爱她。然而最后萨琳娜的那一刀斩开了我们的所有勉强保持的假象,她变了,我也变了,我们都变了,谁也回不去了。这时候他们仍旧说我们过于理智了。我依旧不太能明白,我只知道萨琳娜不是我之前爱的那个人了,所以我们一别两宽倒显得很正常(注:因为当时九囿大陆不允许离婚)。
我记得在最后和我认识的萨琳娜的对话。
我问她:“你一定要走吗?”
她回答当然,因为我不想伤害你们。
我又问她:“你可以带我一起走吗?”
她笑了,笑容幸福又悲哀。
我意识到她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于是我连忙说:“我可以和你离开,可以抛下这一切,可以抛下这些所谓的名利。至于威斯顿几个孩子……他们足够大了,我相信他们能给照顾好彼此,就只有我们两个人,离开这里远远的。”我认真地说:“我不想你离开,我想和你在一起,所以……我可以和你一起走吗?我不会干扰到你的,我会很乖,很听话,就是你别离开我好不好呀?”
她低下头,晃了晃脑袋。“那你愿意和孩子们互相为敌吗?和但漠他们拔刀相向吗?”她说,我沉默了,于是她在我回答以前笑了。
“和你说,夜行客在出生时会有两个‘人’,一个主人格,一个副人格(注:这里说的不是心理学上的,是九囿大陆中灵力方面的知识,通常这样是为了培养类似于刺客的高等人才,而在九囿大陆的文化中,没有了记忆等同于是一个全新的人,完全和过去没有关联的那种)。”,她晃了晃手指说,“你猜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我是哪个人格呢?”
我很伤心,因为我意识到她终将会离开我。萨琳娜终于哭了,看见她哭,我的心脏像是被揉碎了,每一次跳动都带着针扎般得疼痛。于是我明白我需要比她坚强起来,我轻轻地环住她,让她的头埋在我的肩膀。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