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你又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了。”,我固执地翻了个身,“你走吧,我困了。”
乐宁越没说什么,他只是踱步到了门边,脚步声很轻。“如果有需要的话……”,他顿了顿,“我就在门外。”他说完后,雕花木门发出吱呀的轻声便被轻轻合上了。
好吧,安静下来了。
我挠了挠头,即后又换了一个姿势,尽管这个姿势有极大可能会扯到伤口。
“……现在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我苦笑道,“这几天根本就没睡过好觉。”
确实是,这几天事情都是连着发生的,基本上我能在床上安稳地睡个好觉的时间少的可怜。设想一下吧:如果每天闭上眼以前是在一个地方,睁开眼以后又是在一个地方,这该有多难为人呢?何况这几天我都是这么过来的,相信我,我快要对我自己的适应能力献上最崇敬的敬礼了。
陷入迷惘,堕入黑暗。
抬起手,我张开五指,透过阳光看着指尖。
忽然之间想起那句预言。
“你与黑暗平行,伸手,却不得见光明。”
现在想想,还是觉得我好惨。我看着指尖,莫名其妙地想着,却念叨着古来今往。
缓慢地,温柔的阳光像母亲的摇篮曲,轻声缓唱那些古老的传说和神话。迷迷瞪瞪的,我听着吹过窗棂的风声,神思逐渐混入黑暗。
冥冥之中——
我看见了高山。
山高于云巅,俯视望去,云彩如同海浪在一片白雾上翻滚。
我看见了大海。
一望无际的大海,根本望不到边际,极目眺望,好似海平线要把太阳吞了下去。
我看见了人山人海。
看见了无数个人与我擦肩,表情或是漠然,或是喜怒哀乐痴,各色的人有各色的故事。
我看见了闪烁的红绿灯,看见了高楼大厦,看见了柏油路上奔驰的汽车。看见了绿化带上的白杨,看见了停驻在电线杆上的麻雀,看见了天卷云舒,看见了街角还在发震的音响——
我看到了我自己。
隔着茫茫的人海。
我看到了那个穿着黑色高领风衣的自己,他提着手提包,看起来神色匆匆。
我看到了他看到我。
风吹乱他简单梳上去的头发,甚至有些刘海都被吹下来遮住半只眼睛。他停在十字路口的中心,隔着人群看向我,眼神……抱歉,相隔太远看不清。我最后看见他收回了目光,也没有把刘海梳上去,单只手提着皮包转身趁黄灯变为红灯前匆匆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在人群重叠中不见踪迹。
等会——
这就有点像鬼故事了。
我回头,看到街角张贴着《爱丽丝梦游仙境》的海报,音响还在放着陈奕迅的《最佳损友》。估摸了一下时间,我还是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掐了一下自己,一点都不疼,紧接着我看到一辆呼啸而过的宾利和一堆血。
……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我压抑着心中的难受小声说,“我知道了。”
再睁眼,入了夜,王牧尘依旧没起,卡尔也没回来。我活动了下筋骨,发现也没有那么疼了,就匆忙跳下床套上鞋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外,门外乐宁越也不见了。以是我叼起了片随便从盆栽摘的叶子,蹲坐在落地窗前,看着被月光倾洒的后院,深沉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