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昭纯宫乱糟糟一片的时候,季婉茹早就把皇甫霖拉到了一边问道:“这些大臣不去逼皇上改主意,怎么跑来逼你母妃,还有,那念诗的老头儿谁啊?”
皇甫霖有些无奈地道:“反正他们总是觉得父皇都是受了母妃的蛊惑才会乱下决定,也不想想太子刚刚赈灾回来,就要马不停蹄地跑去剿匪,他们就不怕太子舟车劳顿身子吃不消么?”
皇甫霖说到这里摇摇头,叹口气:“至于那个老头,跟你还有些亲戚关系,是安国公,难道你也不认得吗?”
他这么一说,季婉茹往脑海里翻了一下原主的家谱,顿时就想起来这个安国公是谁了。
算起来,这个安国公她还得叫一声太外祖父,今年应该八十来岁了,乃是她的生母长平公主的祖父,也就是安太后的妹婿武平候的亲生父亲。
听说这个安国公早年有些军功,也是个敢直谏的老臣,只是后来年纪大了,带不了兵了,整日在家无所事事,便染上了酒瘾,整日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家里的事儿也不管了。
安太后念他军功卓越,加上他儿子又是自己的妹婿,也就留了他的爵位,由着他每日喝酒胡闹吃空饷。
没想到,他今日竟然闹到皇宫内院里来了,也不知道从哪里喝了两壶,满身酒气跑来这里吟诗嘲讽皇贵妃为妖姬。
季婉茹见那安国公越走越近,嘴里翻来覆去就念着刚才那几句诗。
老实说,这老头虽然是她的长辈,但他嘴里这首诗着实让她有些反感。
怎么滴人家皇帝专宠一个女人那女人就成妖姬了呢?
怎么滴自己统治国家统治不好就是女人的责任呢?
怎么滴帝王就不能有情爱,有了爱情就一定治理不好国家了?
这是季婉茹的逆鳞,她六岁之前还未成为孤儿的时候,天天看到她的亲生父亲寻花问柳,回家还要暴打她的母亲,她的父亲总是一口一个“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女人都是没用的东西!”
他一直骂她是赔钱货,骂她母亲生不出儿子断了他的香火。
季婉茹脑海中的记忆一段段袭来,看到安国公已经走到大臣们中,继续摇摇晃晃念着他的诗,已经有很多朝臣开始附和。
有时候冲动大概是魔鬼,所以这一刻的季婉茹忽然被魔鬼附了身,忍不住回了一首诗:“衰败须千日,亡国天下事。君王本无能,怎怪女儿家?”
她这首诗一出口,原本热热闹闹的昭纯宫门口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迅速聚焦到了季婉茹身上。
季婉茹猛地醒悟了过来。
她这是乱出什么头呢?
人家的朝政干她何事?
看皇甫伦的样子,看来他早就想到办法解决了,她这强出头根本没什么意思啊!
这下完蛋了,连那妖孽此刻,眼中也是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她看。
所以接下来,她要做什么,说什么?
季婉茹内心正各种纠结,就听得她在此刻最不想听到的解围声:“太后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