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婷玉被挑了脚筋,从此只能长卧床榻,再无站起可能。
她两眼无光地挺尸般躺在床上,顾连芳守在床旁,双手紧紧捂着她凉得可怕的手。
顾连芳醒来时,自己胸口曾被刺穿的位置奇异般愈合了,看不出丝毫伤痕的存在,只胸口间传来沉重的疼痛感。
而施婷玉则是倒在一侧地板,面色苍白冷汗直冒,身子蜷缩瑟瑟发抖。
地上除却那两名已然断气多时的侍卫以及他与婷玉,并没有先前他入室时所见那惨不忍睹血雨腥风的人间惨案。那个虽年轻却无比诡异的小姑娘也不见踪影,他不知他昏睡了多久,断断续续地他似乎梦到了从前的是是非非。
拉回思绪,顾连芳沉声道:“婷玉,放下吧,放过自己,不要再为了我去争了,你太累了。”
施婷玉漠然。
许久,久到顾连芳以为她依旧要固执己见一意孤行时,施婷玉缓缓启唇:“连芳,我自小便跟在你身边,少爷在我心里,一直都是英雄是无可替代的存在。我很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让自己能够配的上你,一直都在拼了命让自己变好,只想着要更好,却一路走到黑,越走越偏,忘了初衷。”
施婷玉空洞无物的双眸看向窗外,也不知外头一旁漆黑能看出个何物,她的手回握着顾连芳。
她道:“有一事,我想告诉你,顾九洲并非你的骨肉,那一晚是用药之后的幻觉,你们不曾发生过关系。我知道你一直认为对不起我,其实是我骗了你,是我的错,可我就是鬼迷了心窍就是贪图权势。”
“你……你……”许是气的,顾连芳一时不知该如何说她不是,骂她、打她?他如何舍得。
顾连芳唏嘘又如释重负道:“糊涂啊。”
施婷玉道:“连沁也懂,她只是将计就计罢了,却让你白白自责了十余年之久。我如今被废,再也当不了你的左右手,帮不了顾家,我熬了这么久,等来了顾家主母的位置,竟有些可笑。”
顾连芳道:“功名利禄比不过你重要,当年出逃的时候若是没有枫山遇险,我们按照原定计划寻一处静谧的青山绿水之地,简简单单地过完这一生,你也不会遇到连沁,往后一连串的事情也许都不会发生了。”
施婷玉似是想到了什么,眼中溢满痛色,皆因枫山所压的邪物啊,那个时候的连沁,就是被邪物缠上,无法脱身,又能怎样,还能如何呢?她们不过相互利用,各取所需而已。
施婷玉道:“连沁当年死志坚定,已无存生念头。顾九洲那个孩子,不祥,当年我本是派人路上截杀她,不打算让她活着到达赤水镇的,可你派人相护,后来我买通人百般刁难她,让她步履维艰难以活下去,想不到她际遇了得,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依旧安然无恙活在世上。也许命中注定她,贵不可言。”
“如今,堵不了悠悠之口,那十几名雇回来撬坟的人根本早已离去,而先前我的斩杀,不过是那个女孩所化幻境,顾家名声,要毁于一旦了。”
顾连芳却摇头,道:“又有什么所谓的,没有一个家族能够长盛不衰的,顾家气数已尽,如今已是风烛残年摇摇欲坠。今后让孩子去管吧,我不想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