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作息规律的连沁晨起去了风羽的房间,房中却空无一人,只见桌上是她当时留下的钱袋,钱袋下面压着一张写了字的纸,纸上写着“多谢,告辞,珍重”字体歪歪斜斜扭扭曲曲实在不端正,只勉为其难能看清是何字样。
风羽那人儿竟是悄无声息地走了,可真是让人怜惜的女子。
另一边。
风羽留了信,便拖着虚弱的身子骨出了城,她并非与连沁所说那般去外面的天地闯荡,她在这个时代,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谁都可欺她,人世不值。
她跌跌撞撞颤颤巍巍地朝着深山而去。
风羽神情悲戚,她道:“娘亲,我好累啊,我在那个家里,不曾被爹爹疼爱,后娘总是打骂于我,常常两三日不得吃饭,饥寒交迫度过每一天,我本想着,这一生也就这样了,可是爹爹呢,他要将我卖了换钱,他凭什么,他给过我什么关爱,凭什么要这样对我,他是谁,他算什么东西,什么人……世间唯一的温暖便是连姑娘,她真好,我能识其人,三生有幸。我不争气,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活不下去了……这是个什么世界,吃人不吐骨头的肮脏之地。”
风羽已是簌簌落泪。她艰难地爬到了悬崖边上,碎碎念地吐着平生所受之气,待她说完,便头也不回毫不留恋地纵身一跃,直直坠下。
这样便好,死了一了百了,什么怨念憎恶都一扫而空。
只是,这感觉,怎么没有那种撕心裂肺压迫的坠落感。风羽心道。终是鼓起勇气睁开眼眸,映入眼帘的是朗朗青天,她惊呼道:“是你。”
正是昨日的男子,也就是连沁的大师兄。
花若无搂着她的腰肢,道:“风姑娘尚且年少,何以想不开寻短见,这不是白白糟蹋珍贵的生命吗,我方才听了你的怨言,想必你那亲母若是在世,也是希望你平平安安度过此生。”
“希望,虚无缥缈,前方是黑暗,身后是深渊,唯有一死,方能解脱,又不是只我一人想要寻死,公子总不能,踏遍万水千山去解救那些迷途之人罢。”风羽自嘲道。
如今她被搂在怀里带到半空中,也便不计较对方的越矩行径,如是对方听到她的恶言受了刺激直接将她重新扔下去即可。
她面上依旧有风干的泪痕,小脸惨败,不曾有过血色,永远都会一副营养不良的瘦小可怜样。
花若无道:“有一个地方,尚能收留你,今后,你便跟着连沁回云山花氏,那里,总是无人可看轻你,为什么不试试,为自己争取活下去的信心呢?”
“我,一无是处啊……”
“无妨。”
……
连沁回连家住了五日,回到云山时,一众师哥师姐围着她——聊、八、卦。
且这八的还是以他们的云山大师兄花若无为主角的卦。
说是师兄带回了一个民间小女,把门主气得七窍生烟差点生生被气死。
照着花师兄原话:“我喜欢风羽,所以把人带回来了,没什么不好的。”
连沁从众人七嘴八舌中捋清了眼下形势,她怎么有种,大师兄要拿她当靶子的感觉,师傅不会一会要找她谈话吧!使不得,还是先去找大师兄通通气,也不知师兄是怎么想的。
连沁又恍然大悟,原来师兄果然对风羽有意,那时她的想法得到印证了,不过胆子真大,居然直接带人回来,要知道,师父最看好大师兄,且师兄本是师父儿子,师父对其所寄予的厚望,那是希望师兄得道成仙的。
这事,难办矣,一个不慎,她就成了帮凶,大师兄坑人手段一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