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舞。”夜拂雪拂袖,手指轻抿,已经将那张债条捏在指尖,道:“这账,我顺便去收了,此行离开几日,你需听九洲和衫人管教,懂?”
“明白,十分之明白,姐姐,你知道我向来乖巧懂事。”凤小舞眉开眼笑,脸颊梨涡浅显,甚是无辜,却又挤眉弄眼,拼命彰显自己的诚恳。
“说再多,不如言出必行,而非言而无信。待我回来,有惊喜,可期。”
语毕,人已经消失。
“总有一日,我也要像姐姐这般来去无踪腾云驾雾。”凤小舞艳羡道。
凤衫人拆台:“想得倒是美好。”
顾九洲无奈摇头,道:“好了,都回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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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月当空,浅白惨淡的光朦朦胧胧就像给沉睡大地披上薄纱,似盖未掩。
山涧冷泉,溪水叮铃,林中时有飞鸟掠过,幽静黑暗的深处,又有乌鸦啼叫,声音嘶哑尖锐,难听至极,阴冷至极,使人头皮发麻浑身胆颤。
实在是夜色诡异。
“三更半夜,这不祥的东西,还要出来鬼叫,吓人。”
“怕了?怕你还来做这活计。”
“生活所迫,养家糊口,干这行来钱快。”
“想我,纵横四地,也没碰过这么难啃的墓地,都已经通了路,愣是进不去,一进去就鬼打墙。”
“可不是。”
十来人围坐在篝火旁,七嘴八舌言语来往好不热闹。
许是人多,那一直侵袭的寒气有所缓解。
众人又是一阵唏嘘。
“都已经开了道五天了,连那仙门子弟都闯不进。”
“说来,这仙门还以为出什么道骨仙风,朱颜青鬓的神人呢!尽是些歪风邪气的作假之人,身不正影子斜,心啊怕都是黑的。”
“这话倒是在理。前些年凤家还在时,那些仙门还守着规矩,这凤家一脉遭灭门之后,底下的仙门就无人管束了,什么歪瓜裂枣都能自称仙门仙家,干的还不是鱼肉百姓的勾当,狐假虎威为虎作伥,假仁假义。”
说到激愤处,有人猛地一拍大腿,“啪”的一声惊得众人神经紧绷,惹得纷纷道那人不是,大惊小怪。
却是驱散了不少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顾家,攀上一个仙门世家就忘本,连祖坟都敢挖,这墓里的诡异,怕不是报应?”
“我看像那么回事,这种悖论之举,你们说,哪个大家族这么混账的,带着外人挖掘祖坟,呵,老祖宗都得被气醒。”
“可不是嘛。”
众人一拍即合,纷纷附和应是。
“这顾家,我跟你们讲,龌龊事多着呢。什么堂堂世家,都是表面高贵,内里早如咀虫腐蚀溃烂不堪。”
“这些话,也就趁身处荒郊野岭无人可知,咱自个说说,我可告诉你们。”那人压低声音,众人紧张地脑袋凑近,音量减了几分。
“据说,新上位的顾家主母曾是妾,至于为什么能上位……”意味深长的尾音引人无限遐想吊足胃口。
“噢~原来如此,宠妾灭妻啊。”
大家心领神会,彼此投递了了解的眼神。
“咱们挖的,可不就是,那位旧主母嘛——前家主夫人的墓,此番扰了其安寝之地,确实是咱们不是,也希望这可怜的前家主夫人莫要怪罪。”
“冤有头债有主,咱也只是拿钱办事,过后钱货两清,互不相欠。”
“真可怜,想这位夫人生前何等人前显贵,家族又是何等显赫,却落得个如此下场,死后都无法安息。”
“诶,可怜。”众人又叹气。
“若真觉得可怜,那就不要再惊扰这位夫人为好。”
此时一道冷冽的女声响起。
众人被惊得身子直僵,哆哆嗦嗦着余光瞥向声源处。
只见得一人立于不远处的树下,身子尽数隐没在黑暗中。
“鬼……”
“真的有鬼……”
“啊……”尖叫声一声盖过一声,延绵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