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锡哄婳纱睡下,之前还温柔的眼眸现在变得异常冰冷。
“殿下,下面,我们该如何做?”
“如何做?既然要做,就把事做绝,凡事参与了的人,格杀勿论。”
“殿下,这样做,会不会……”
“有什么好顾虑的,那个位子,我不要也罢,更何况,他们也没有多无辜。表面功夫要做到位,暗地里的,你自己看着办。”
“是。”
“不过林余的命,你先留着。她在钦天监,日子不要让她过的太舒坦。”
婳纱脸上的痕迹,他不是没有看到。
他不善良,只要能完成任务,做什么,都没关系。
夜影等人被拿下,因宦官勾结,
在做完这一切后,夜锡意外地听说夜寄要召见自己。
“皇儿,过来。”病榻之上的夜寄朝他招手。
夜锡面无表情地走过去。
“朕记得,打小,你就是所有孩子中最聪明的,学东西也总是最快的。”夜寄的声音虚弱,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夜锡眸色微沉,并非是他聪明,只是,他想引起你的注意。
他以为,只要他变得优秀,你就会喜欢他。
“你做的事情,我一直都清楚。”
夜锡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我于你有愧,于他们都有愧,可惜,这些愧疚,今生我是还不完了。锡儿,你生性善良,这个位子,倘若交给你,我很放心,我大限将至,早已拟好了遗旨,希望你,能不负我所望,成为一位明君。”
“不负你所望?”夜锡忽然笑了,“我为什么要不负你所望,我为什么要接下这个位子,替你收拾烂摊子?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
夜寄看着他直摇头。
“还请父皇保重龙体,儿臣告退。”
婳纱在房间里窝了几日,身心疲乏,想着任务不能拖。
便强撑着身子去了钦天监,晚鑫自是与她一道。
守门的见她来,很热情地放行了。
想必是夜锡打过了招呼。
婳纱一边走,一边看,这钦天监,关的,都是罪大恶极之人。
传出来的寒气让人瑟瑟发抖。
最后,婳纱找到了林余的所在处。
她过的并不好,衣衫褴褛,正吃着不知道放了几天的饭。
“林余。”婳纱轻声道。
林余看见她,双目怒睁。
“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的笑话吗?”林余笑的癫狂。
“对啊,我就是来看你的笑话的。”婳纱也不否认。
“她,是什么安排?”婳纱转头问旁边的官差。
“依陛下的意思,白绫、毒酒,她自选。”
“算了吧。”婳纱突然出口。
“公主殿下,您的意思是?”
“让她活着,就像现在一样,活着,不给她任何寻死的机会,我要让她在这里,呆一辈子。”婳纱目光冰凉。
“你凭什么?白倾茶,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做?”林余怒吼。
林余听见她的话,双腿都在发抖,她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
她想回现代。
“这……”那人有些为难。
婳纱莞尔一笑,道:“陛下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如今各派势力都已被扫除干净,现在的风,往哪边吹,你应该清楚吧。”
这是很明显的威胁了。
“是。”
说完这番话,婳纱已经很累了,面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昏迷前,似乎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究竟睡了有多久呢?
她实在是不清楚。
好像很久很久。
在梦中,她见到了母亲。
母亲耐心地教她唱歌,然后,她离开了她。
还见到了偌柒,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可爱单纯,她们一起放风筝。
还有父亲,那个一直用生命在守护她的父亲,他的生命,在无情的战场上结束。
哥哥,她仿佛看到了哥哥。
但他离她很远,他好像很厌恶她。
她知道,她错了。
她不该相信雨楠,不该,那么单纯。
醒来的那一天,艳阳高照,她眯了眯眼,阳光太刺眼了。
不知道有多少天没有碰过水,她渴得厉害。
“水。”她迷迷糊糊道。
一个人轻轻将她扶起来,他的手掌很温暖。
他小心翼翼地给她喂水,婳纱喝的很用力,以至于被呛到。
“没事吧。”他轻轻拍着她的背。
婳纱轻轻睁开眼,看到来人之后,安下心来。
“没事。”她的嗓子很沙哑。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夜锡抱紧她。
婳纱感受到他的手都在发抖。
“我睡了很久吗?”婳纱歪歪头。
“整整一个月。”他等的心力交瘁。
他好不容易才遇见她,经不起失去的。
“可是,夜锡,我的时间,不多了。”婳纱虚弱地笑笑。
能再见你一面,真的很开心。
本来,现在应该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了。
现在,她明显感到,原主的生命,在一点一点减少。
“夜锡,谢谢你,遇到你,很开心。”婳纱轻轻一笑。
夜锡总觉得自己就要失去她了。
“你怎么了?”他握住她的手,想感受他的存在。
可结果是,生命值不断减少。
没有可以复原的机会。
“我叫谢婳纱。”婳纱靠在他怀里轻声说。
他心猛然一沉。
谢婳纱
他喃喃念着。
感应到生命的消失,他却突然笑了,笑得自嘲又悲凉。
谢婳纱,我叫牧朝景,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