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沉默了一会儿,用两只枯瘦的手臂撑起身子,她仔细地看了白军一眼,声音沙哑道:“我本是齐国丞尉之女,齐王昏庸,朝廷被异人把控,我父亲因为反对异人被害,丞尉府上下一百二十余口除了我之外无一幸免……”女人说到这里,眼里闪过一缕深深的悲哀。
白军却注意到她话里的一个词,“异人?什么是异人?”
“异人…呵…那天…你不是见识过了吗?”女人诡异的露出一个难看笑容。
白军眼神一顿,他想起这女人那天晚上的状态,现在仔细想想,他也发觉有些不对劲,因为这女人现在给他的感觉就不像是练过功夫,与那天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我想知道,你嘴里说的异人,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有,我不明白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白军道。
“异人…自称圣教徒…其实是一群灭绝了人性的畸形怪物,它们把控朝政,奴役王室,知道丞尉府为什么就我还苟活着吗?”
“因为…呵…我主动…成为了异人的一员啊!”女人阴惨惨笑起来,扯开后颈的衣服,白军看见她脖子下面的皮肤都已经溃烂,而在那皮包骨头的后背脊骨上,赫然长着六七个眼孔大小的血洞,显得十分可怖。
女人背对白军,赤裸着上身,她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你…看到了吧,这就是…成为异人的代价…”
“异人…以身养煞…获得非人的力量的同时…也弄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呵…”女人缓缓把衣服拉上来,看向白军。
“煞?你说的煞究竟是什么东西?”白军心里一动,“难道....你那日就是靠这什么煞的力量?”
“煞?除了异人…没人知道煞是什么…我只知道...有了煞..普通人..就可以变得刀枪不入...变成非人的..怪物..”女人眼里死气越来越浓。
“我的…煞…被你所破…只能…死路一条…而你身上…沾了我的气息…很快…它们就会找过来的…”女人嘴里慢慢渗出一缕缕黑血,气息也越来越弱。
白军一看不对劲,这女人的生命竟然在短时间内像是走到了尽头一般。
“你…你的武功虽然…不错…但如果…遇上异人…还是跑吧…若非...这种生活…我实在…厌倦了…不然…”女人话语开始断断续续,眼中生气也越来越淡。
“喂!”白军走过去,轻轻推了推那女人的身体,这时候他才发现,对方已经没了气息,诡异的是,她浑身皮肤竟开始以肉眼能见的速度慢慢变得焦黑,随后一股浓浓的腐臭味从尸身上冒了出来。
白军愕然,看着地上的尸体,虽然对方没说清楚究竟什么是煞,但白军忽然想起前世武侠小说里常出现的一种东西——蛊虫,白军又看了看那女尸背后的几个血洞,他不能确定那煞是不是和蛊虫一样的东西。
白军心里摇摇头,算了,兵来将挡,想到这,白军掩着鼻子退出了地窖。
地窖门口,白军喊来几个家丁,吩咐他们把地窖的尸体弄走清理,白军整理了衣服,走出院子门,就看到白府门前多了三辆大马车,他这才想起来,今日已经是八号,正是那张家家主张岐风的诞辰。
走到府门口,白军就看见白策林带着一群白家人站在那边,见白军走过来,白策林抬手喊了一声,“军儿,这边来!”
白军走了过去,随着白策林上了第一辆马车,一起的还有白策林比较宠爱的几个小妾,剩下的白家人白军也没注意,看样子应该都是几个比较有前途的白家后辈,大概七八人的样子,一起则上了后面的两辆马车。
马车缓缓地行驶,周边也慢慢变得声音嘈杂起来,马车内几人也不讲话,可能是因为白军也在的缘故,几个小妾也不敢作声,白军自己没察觉到,这些日子随着他日复一日的修习武功,他的眼神越来越明亮,普通人对上他的眼睛甚至会不自觉地躲闪。
白策林看了看白军,眼里露出一丝欣慰之色。
忽然,马车一顿,就听到车夫喊道:“老爷,到了!”
几人下了车,只见张家门口已经停了好几辆马车,见到白策林几人,立马有张家的家仆跑过来接待。
“白家主到啦!”有小厮高声喊道。
“哈哈哈,白兄你可来啦,久等多时!”还没进门,一道豪爽的声音就传了出来,白军就见一位穿戴朴素的中年儒生走了过来,一来就亲热地握住白策林的手。
“这就是白公子吧!果然一表人才,气质不凡!”张岐风哈哈一笑,看向白军就是一顿夸奖,张家二子张睿与白军私下相交频繁的事他早有耳闻,当然也喜闻乐见。
“小侄见过伯父”白军拱手行了行礼,张睿站在张岐风背后,朝白军眨了眨眼,白军注意到张睿旁边还站着一个面色桀骜的青年,注意到白军的目光,青年朝他露出一个笑容。
“这是我的两个犬子,修山,睿儿,快来见过你们白伯父!”
“伯父好!”
“好好好,我们进去说!”白策林哈哈一笑,几人便随着张岐风进了大门,走进去之后就看到金华城的好几个家主都已经在了,众人又是一番客套话,白军在一旁看得无聊,趁几个家主在一起聊起来时便和张睿走到了一边。
就在两人闲聊的时候,白军忽然看到一个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白兄,原来你在这里”张睿看了来人,脸色有些不自然起来,轻轻道:“大哥。”
张修山也不看张睿,而是看向白军,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打手打扮男子,一脸冷漠站在其身后。
“张兄可是有事?”白军礼貌道,他看了看张修山,不得不说,光从外形气质上看,确实比张睿胜出不少,不过白军不是很喜欢,总感觉这人有些太过锋锐,有些高高在上的样子。
“白兄说的哪里话,你我日后注定都是金华的大家族主,自然要提前熟络熟络。”张修山走上前来,笑着说。
白军看了看张睿,却发现他的脸色越加不好看,随便找了个借口便和张睿走开了。
张修山看着白军和张睿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阴沉,站了一会儿便又和别的家族的公子小姐交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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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兄,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白军看了一眼张睿。
“白兄有事尽管说,你我之间不需要顾虑什么。”张睿似乎猜到白军想说什么,脸色有些不自然起来。
“我想说的是,我看你那个大哥…似乎对你…”白军意有所指道。
张睿闻言沉默了一下,随后勉强笑了笑道:“白兄说的哪里话,我与大哥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也流着相同的血,以后这种话白兄还是不要说的好,以免被有心人听了去,影响不好。”
见他这么说,白军则无语地摇摇头,还好白家子弟没有这档子事,抛开这些,两人又闲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