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昕冷笑着摸出了几根银针,缓步上前,每走一步,脸上的笑容便加重了几分:“你知道,我等着一天等了多久吗?我无时无刻不想杀了这个傻子,每当看见他时,我内心的愤恨就多了几分!”
他冷冷的瞥了一眼心儿,突然毫无预兆的笑了,他好整以暇的挑眉,低声道:“哦,对了,红夫人,你还不知道,你的儿子为什么这么傻吧?”
红叶望着小昕的眼神,一股寒意蔓延全身:“你——你什么意思?”
小昕轻轻摸了摸心儿粉嘟嘟的脸蛋,指尖用力一捏,心儿顿时疼的眼泪直流,报复的快感在小昕身上叫嚣:“哈哈,那是因为我喂他吃了归零散,智力会不断地退化,直到变成一个傻子!”
红叶浑身颤抖,激动地大喊:“不可能!心儿的饮食都是我亲自检查的,你根本不可能下毒!”
“我当然不会傻到一次下毒,这么多年来,我每天只会喂食他一点点,少到你根本检查不出来,常年月累,你以为他还会不中毒吗?”
“你——你——”红叶气的满脸通红,双眸写满了愤怒的杀意,她挣扎的起身,作势就要朝小昕扑过来。
“哈哈哈哈——”小昕仰面大笑,张扬肆意的笑声划破了天空,他猛地拔出了银针,飞速的朝红叶和心儿射去。
“去死吧!从今天起,世上只有我一个真正的楚王了!”
话音刚落,小昕的背后突然袭来一股掌风,小昕慌乱之下急忙后退,可还是被这股掌风袭中,整个人被打飞了出去,重重地落到地上。
项籍怒气冲冲的收起掌心的余力,怒目瞪着倒地挣扎的小昕,虞若烟急忙跑上前,将红叶和心儿扶起。
“红夫人,您没事吧?”
红叶诧异的望着他们二人:“你——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虞若烟见红叶并无大碍,舒了口气:“多亏了张良先生,他从一开始就觉得小昕的身世有蹊跷,便一直暗中调查,这次他故意让小昕带着夫人您和殿下先走,也是为了逼小昕暴露本性。”
门缓缓地推开,刘季、张良、柒岚也走了进来,整个破庙已经一片狼藉,张良望着倒地挣扎呻吟的小昕,重重的叹了口气:“果然如此……”
柒岚吃惊不已,虽然在来的路上,她已经听到了事情的真相,但是当这血淋淋的事实摆在她眼前时,她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在客栈的时候,当她打开房门,她怎么也没想到,出现在门口的会是张良先生,更没想到,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为了揭露小昕凶残的野心,他故意支开其余人,只为让小昕放松警惕,露出真面目。
项籍阴沉沉的对小昕说道:“大胆奴才,竟然敢妄图伤害楚国夫人和世子殿下,我看你是活腻了!”
小昕慢慢的爬起来,鲜血顺着嘴角留下,他冷漠的望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众人,沉默无言,过了一会儿,突然大笑,笑声凄厉:“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最后,竟然是我输了……”
柒岚有些于心不忍,她走上前对小昕说道:“小昕,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或者说,是不是有人逼你——”
“柒姑娘,你不必为我开脱——”小昕冷冷的打断了柒岚的话:“我并没有什么苦衷,我从一开始就想傻了这个傻子取而代之,这都是我早就计划好的。”
“企图杀害楚国王室,你算什么楚人!”项籍怒目而视。
“楚国王室?哈哈,笑死人了!秦兵攻占楚王宫的时候,是我穿着世子的王袍引开敌军的,当我身上被刀剑砍的鲜血淋漓的时候,他们在哪儿?”
“被抓为俘虏时,我受尽了鞭打辱骂,当我被秦兵吊打三天三夜的时候,他们又在哪?”
小昕激动的颤抖着身子,并不成熟的脸上,满是对当年的控诉和愤懑。皮开肉绽的皮肤,鲜血淋淋的伤口,还有无休止的寒冷和饥饿,折磨着他的肉体和心灵。他也只是个孩子,也还未成年,本事应该欢笑玩耍的时候,他小小的肩上,却扛下了本不属于他的重担。
“我忍受了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熬过了非人的折磨,而到最后,当我终于逃出来之后,我才发现,我已经回不去了。国破家亡,亲人四散,而我仍将扛起楚国世子的重担,在危险和敌人的面前,我永远只能站在这个小傻子的面前,成为他的替身。”
“我替他引开敌人,刀剑加身不退缩,我替他忍受酷刑折磨,咬紧牙关不松口,而到最后,当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楚王的时候,我……却已经没有用了……”
小昕的眼里满是凄凉和愤恨,他恶狠狠的盯着心儿,歇斯底里的喊道:“楚国王室?他凭什么?!他没有承担过楚国世子应该承受的痛楚,却理所当然的坐在楚王的王位上,你们告诉我,他凭什么!”
怒火燃烧着小昕的心,他的眼眸里满是狰狞的血丝,多年压抑的愤懑情感在此刻爆发,他就像是一只失控的野兽,一触即发。
柒岚沉默无言,在这个封建王朝的年代,王室血脉是最不可能被挑战的权威,即便是个懦弱无能的人,只要身上流淌着王室的鲜血,那么必将衣食无忧,无忧无虑。
世界本不是公平的,要想追求公平,只能成为强者。
众人沉默无言,每个人都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小昕的做法偏激疯狂,的确是错的,可是在他错误的背后,他所背负的痛楚和绝望,又怎能用一句“错误”解释的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