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岚迅速地起身,张开双臂,直直的挡在了韩信的面前,脸上写满了视死如归的决绝。
韩信惊慌的想要推开她,可是伤口却不能让他移动分毫。眼看着那刀剑就要刺入柒岚的胸口,韩信整个人都如同进了冰窖,从脚到心底都是刺骨的冰凉。
“够了,到此为止。”
熟悉的声音从雍齿身后传来,雍齿手中的剑停了下来,再往前一步,柒岚就会被穿心而死。可雍齿却整个人完全的僵住了,他低下了头,原来脖颈上不知何时,已经架上了一把冰冷的剑。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声音,让柒岚激动的心都要跳了起来,她看着雍齿身后那个戴着草帽的人,声音激动的有些颤抖:“……阿季?”
刘季点了点头,将头上的草帽扔到了地上。许多天未见,阿季的脸瘦了许多,人也似乎很憔悴,但是好在,他并没有生命危险。柒岚身子一软,几欲跌倒。短短几分钟内,变化太快,让她的大脑都快停止运转了。
刀锋还在眼前,她在鬼门关前已经转了一圈,眼睁睁的看着韩信受伤,原本一切都是绝望,可是苍天有眼,居然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阿季出现了!
柒岚做梦也没有想到,她一直心心念念的三少爷,就在自己身边,居然离她这么近。她身子微微颤抖,眼中的泪水也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颗颗直往下掉,似乎要把刚才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刘季原本脸色有些难看,柒岚舍身挡在韩信身前的那一幕,就像是一颗眼中钉,扎的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可是眼前,柒岚憋着嘴,对着他哭得梨花带雨,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刘季那颗酸酸的心,顿时又慌又乱,满满的只剩下心疼和怜惜。
“柒柒……”刘季此时不知道说什么,柒岚的眼泪让他方寸大乱,他恨不得立刻抛开手中的剑紧紧地抱住她。
柒岚一边抹眼泪,一边禁不住的喃喃自语:“太好了……你没事……没事……”
雍齿低下头看了看脖子上的剑,又看见柒岚喜极而泣的哭泣,对眼下的情况了然于胸,他冷笑着转身,打量着刘季:“原来是‘地下城’的三少爷,幸会!”
雍齿的话,在山匪之间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方才的激战让他们都还没有回过神来,眼下又突然出现了“地下城”大名鼎鼎的三少爷,山匪们一个个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刘季漠然的俯视着雍齿,缓缓地收回手中的佩剑,俯首作揖:“在下斗胆,想借阁下的兵力一用。”
雍齿冷哼:“你凭什么让我答应你?”
刘季顿了顿,眼神扫过韩信,又看向雍齿:“刚才这位兄弟已经说过了,沛县有难,你的兄弟们大多都有父母亲人在城内,亲人蒙难,焉能不救?”
雍齿的拳头紧紧地握住,他怨恨的瞪了一眼韩信,恨他多嘴多事。然而环顾四周,眼下许多兄弟已经被说服,蠢蠢欲动。雍齿虽然心里反感不情愿,但是他很清楚一件事——众心难违。
雍齿在心里琢磨了一番,沉沉的说道:“我要是帮你,能有什么好处?”
刘季敛眉,沉思片刻回答:“我许诺你的兄弟们,战后皆恢复良民身份,可自由回家与亲人团聚。”
山匪们交头接耳,议论不休,甚至有些人已经有些热泪盈眶。他们当中的许多人,都是因为惧怕暴秦的酷刑,才不得已逃出来的,刘季的承诺,显然是给他们最大的恩赐,也是他们梦寐以求的期望。
雍齿心里怀疑,不为所动:“三少爷莫不是口出狂言?据我所知,那县老爷正是想要除掉你,才让你的‘地下城’出去送死,你的承诺,有什么价值?”
刘季面不改色,沉稳应答:“如若我活着回到沛县,县令大人自然会敬畏我三分,我的这点要求,相信他并不会为难。”
雍齿脸色一沉,心里不快。刘季的条件,几乎已经收买了大部分人心,出兵已成定局。可是……雍齿看了看手上的令牌,又想起刚才韩信随手扔掉令牌的模样,心里浮起了一层寒霜,他脸色冰冷,一丝狠毒的神情浮上面容。
“让我出兵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雍齿冷冷地转过身,迈着小短腿,一摇一摆的走到韩信面前,不屑的说道:“我要你韩信,从我的胯下钻过,我要让所有的兄弟们都看到,你——韩信,是被我踩在脚下的奴隶!”
一字一句,恶狠狠地话语如同利剑,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愣住了。柒岚目瞪口呆,刘季也是一怔,没想到雍齿对于韩信的忌惮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不惜折辱他的尊严,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韩信脸色惨白,肩上的鲜血还在流淌,但是心却已经冷若寒霜。柒岚怔了好一会,才明白雍齿说的是什么,她挣扎着起身,挡在了韩信面前,愤怒的对雍齿怒吼:“你这个小人!凭什么折辱韩大哥?他光明磊落,一身正气,为什么要委屈在你这个小人手下?!”
雍齿冷哼:“因为他必须服从我。”
韩信缓缓抬起头,雍齿的眼神如刀箭,刺的他的心千疮百孔。韩信看了看四周,无数双眼睛望着他,那眼神中有同情,有兴奋,有冷漠,也有愤怒。
可是即便如此,却依旧没有一人出声,韩信无奈轻笑,雍齿的话的确没错,要想出兵,他就必须低头。因为这个芒砀山的主人只有一个,那个人,并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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