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男子装摸做样的摇着玉扇,笑嘻嘻的走到了柒岚面前,轻佻的朝她眨了眨眼睛:“小美人,你好啊!”
柒岚皱着眉打量了他一眼,在心里对他风骚的打扮嗤之以鼻,嘴角却咧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这位公子,你好,在下柒岚,不知公子是——”
“好说好说,在下卢绾,能遇见姑娘这等绝色美人,实在是卢某的荣幸。”卢绾笑嘻嘻作揖,顺便还不忘对柒岚抛去一个秋波。
柒岚打了一个寒战,无言的看了一眼卢绾,再不想说话。卢绾身后的男子也终于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将卢绾拉到一边,拱手对柒岚赔礼:“柒姑娘莫怪,卢绾生性轻浮,但本人并无恶意,还请姑娘见谅。”
柒岚看见这个像水一样的文弱书生,心里倒是喜欢得很,她摆了摆手,也客气的回礼:“没事没事,大家都是朋友嘛,以后还得经常叨扰各位呢。”
白衣男子点头微笑,轻轻站在了一边,举手投足间,散发出儒雅高贵的气质,惹的柒岚不禁多看了几眼。
“哇,小美人居然只看小何何,不理我!”卢绾在一边哀嚎,一脸不甘:“我长得一点也不比小何何差啊!”
刘季撑着头,忍无可忍的制止卢绾:“卢大公子,你有完没完!”
卢绾还欲说话,身旁射来一股寒气逼人的眼神,卢绾见萧何快要爆发了,只得撇了撇嘴,站到了一边。
“柒柒,我给你介绍一下——”刘季指着他们二人说道:“这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人,穿红衣一脸风流相的人,是卢绾,旁边的白衣儒生,就是萧何。”
柒岚瞪大了眼睛,瞠目结舌:“你你你你——你是萧何?”
萧何淡然一笑:“正是小生。”
柒岚深吸一口气,努力遏制住内心的破涛汹涌。天哪,果然百闻不如一见,那些史书上刻画的萧何,哪里比得上眼前的男子美貌动人。他仿佛像是温柔的泉水,儒雅大方,安静沉稳。
柒岚满脸憧憬的盯着萧何的脸,左看右看,苍天啊,一个活生生的历史英雄就站在她面前,要不是为了矜持,柒岚早就要尖叫出声了。
柒岚钦佩崇敬的花痴眼神,惹得她周围的两个旁观人内心各有不悦。刘季嫉妒的撇了撇嘴,对于自己被萧何比下去这件事,心有不甘。而卢绾则是用力的挥了挥玉扇,悄无声息的站到了萧何的前面,挡住了柒岚的视线。
“小美人,你看的够久了吧!小何何虽然长得文弱干净,但我也是相貌堂堂的公子,你还是多看看我吧!”
柒岚依依不舍的收回视线,瞥了一眼卢绾,扭过头,坐回了桌子上,不屑的眼神不言而喻。卢绾生来英俊潇洒,显然没受到过如此冷遇,竟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尴尬的站在了原地。
噗哧——
身旁传来了一声轻微的笑声,卢绾僵硬的转身,正看见萧何掩袖轻笑。萧何的笑容,让卢绾心情愉悦了不少,方才的尴尬一扫而空。
地下城的三巨头在茶馆聚首,必是有大事商量。一番嬉笑之后,刘季和卢绾都收起了之前的不正经,严肃的开始商量地下城严峻的形势。
“现在城内已经聚集了大约2万人的流民,从陈胜起兵称王后,几天内人数大增。我昨夜回城的时候,也遇到了不少投奔我们的流民,粗略估算,大约有2千人左右。我担心再这样下去,地下城将无法维持,现存流民的生计也……”
卢绾语气沉重,他皱着眉,合起玉扇,倒了一杯茶,递给了萧何。
萧何接过茶,抿了一口,点头接着说道:“沛县内又添了两家商户,愿意为流民提供些棉被和食物。但是这些远远抵不上流民的所需,近日受陈胜反叛的影响,有些流民按耐不住,寻衅滋事,甚至有些人白天也出来捣乱,不守规矩。眼下‘不语’还可应对,但是如果那2千人的流民涌入城,我担心,沛县会引起骚乱。”
刘季眉头紧锁,脸上的神情又凝重了几分。这些天,地下城的收支已经接近亏空,倘若那2千的流民真的涌入城中,那后果,可以说是不堪设想。
卢绾想了想,狠下心咬咬牙:“……要不然,我们发出消息,就说地下城停止流民进入,让他们另寻出路如何?”
“不可!”刘季还未说话,萧何便斩钉截铁的拒绝:“这样做于情于理不合。于情,这些流民投奔与我们,我们不可袖手旁观。于理,眼下战乱四起,我们这么做,无异于宣布地下城无力承担流民负荷,这样岂不会引起恐慌,加剧地下城的危机?”
刘季面色凝重,他起身在窗边缓缓踱步,眼下情势进退两难,无论如何,那两千流民的去或留,他都必须要做个决断。
“地下城一开始,就是为了流民而建,如今有流亡的百姓来投奔我们,我们切不可将他们拒之门外。”
刘季语气坚定,不容置疑。萧何闻言点了点头,但卢绾脸上,却并没有那么轻松,神色更加沉重了。
沉思了一会,卢绾缓缓开口:“阿季,你是不是打算夺下芒砀山?”
刘季皱着眉,不置可否。卢绾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果然猜的没错,你不会轻易放弃这个地方。芒砀山易守难攻,距离沛县又很近,的确是个不错的新据点……”
“没错,我也是这样想——”
刘季点头,可话还没说完,卢绾便神情严肃的打断了他:“不瞒你说,我昨天夜里,正是去了芒砀山。我听说那里的山匪十分厉害,我便亲自前去,一探虚实。”
“那——结果怎样?”刘季急忙追问。
卢绾没有答话,他低下头,轻轻解开了红色衣衫的衣带,红衣缓缓褪下,露出雪白的衬衣。刘季他们顺着卢绾的视线望去,每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雪白的衬衣上,鲜血淋漓,有一大片血迹。轻轻撩开衬衣,一道极深的刀痕从胸腔延伸到腹部,周围有些血迹已经结痂,有些还未治愈,渗出鲜红的血迹,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