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岚踉跄的后退了两步,她摇了摇头:“不,我不能进宫。”
“为什么?”刘季语气不善。
“我……”柒岚面对刘季愤怒到极致的眼神,有些胆怯,刘季却步步紧逼:“因为韩信吗?”
柒岚脸色很难看,这样的刘季让她很害怕,很难过,曾经耳鬓厮磨的美好如今只剩下了猜忌和妒恨,她和刘季最终还是走到了这形同陌路的一步。
柒岚咬了咬牙,轻声低语了一声:“得罪了。”便猛地出手,将刘季身边的两个侍卫打倒,那些侍卫们见状纷纷冲了上来,可这些人哪里是柒岚的对手,不一会儿,便都倒地不起,动弹不得。
“柒柒,你的武功,倒是进展的很快。”刘季冰冷的话语从柒岚耳边传来,柒岚转过身去,看见刘季缓缓地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阿季,我不想伤害你。”柒岚不忍心和刘季兵戎相向,可是刘季在此刻已经被妒火刺激的没有了理智,他只知道,这么多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柒柒,而她却已经属于了别人,他魂牵梦萦了这么多年,终究是一场空。
柒岚脚尖轻点,从怀中掏出了匕首,朝刘季刺去,刘季身子一侧,躲开了柒岚的攻击,挥剑迎上,二人的身影在空中交缠,速度飞快,只有刀剑碰撞的声音在空中不断地回响。
柒岚的武功虽高,但是却不敌刘季的老辣,空中刘季的剑锋挑过柒岚的衣衫,撕裂了一道长口,但是或许是心存不忍,刘季原本可以制服住柒岚,却在最后手下留情,只是打掉了柒岚手里的匕首。
柒岚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她狠了狠心,舍弃匕首,改用掌心蓄力,朝刘季的胸口袭去。刘季这一招躲避不急,眼睁睁的看着柒岚朝他冲了过来。
轰——
树林中,发出一声巨响,鸟儿乱飞,柒岚被一股掌力震得后退了好几步,跌坐在地上。身后的侍卫眼疾手快,压制住了她,柒岚不敢置信的望着挡在刘季面前的人,如入冰窖。
“薄姬,你,为什么?”柒岚的嘴唇动了动,勉强挤出了几个字。薄姬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眼眸冰冷,如同一个陌生人。
“你不该伤他的心,阁主。”薄姬冷漠的回答。柒岚的大脑飞速地运转,历史的车轴在她脑海中不断地闪过,在这时,她终于想起了那个被她遗忘的人物,薄姬的容颜和那个名字完美的契合在了一起——薄太后。
薄太后,唯一一个抗衡吕雉取得胜利的大汉太后,手段雷厉风行却又深得民心的太皇太后,这个常常被历史遗忘的角色,居然早就出现在了她的身边。柒岚终于明白,为何逆转历史的反噬迟迟不出现在她的身上,因为上天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人选,来纠正她逆天的错误。
长安宫。
自从接到了旨意之后,宫人们便开始火急火燎的清扫屋舍,火红的布绸挂满了宫殿,到处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这是大汉自开国以来,陛下迎娶的第一位妃子,举朝上下都欢天喜地。因为事出突然,并没有按照习俗选定吉时成婚,只是临时布置宫殿,迎娶柒夫人入宫。
消息传到了吕雉的耳边,她手中的瓷盏顿时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她让清荷重复说了好几遍,才确认刘季纳回宫的女子正是柒岚。
“不可能!不可能!”吕雉激动的站起身,脸色发白:“那女人已经死了,她死了!怎么可能还回来?不可能!”
清荷焦急不已:“消息千真万确,柒岚真的回来了。不仅如此,奴婢还打听到,柒岚这些年一直隐匿在雏铃阁,她便是雏铃阁阁主,也是她帮助了陛下夺下了大汉的江山。”
吕雉脸色越来越难看,身上的冷汗直冒。柒岚不仅回来了,还摇身一变,成了大汉的开国功臣,这下她不禁赢得了刘季的心,还赢得了满朝文武的心。
吕雉在屋内急得团团转转,突然她像是想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急的说道:“等等,我有盈儿,他是大汉的太子,我是他的生母,陛下不会拿我怎么样的,对吧?”
清荷的语气更难过了,她哭丧着脸,说道:“陛下还带回了一个小男孩,说是柒岚的儿子,一同带进了宫,听说叫如意。”
吕雉身子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殿内刘盈急急忙忙的跑出来,抱住吕雉:“母后,您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完了,全完了。”吕雉紧紧的攥住刘盈,面如土色。以柒岚如今的地位,再加上刘季的宠爱,整个皇宫内哪里还有他们母子存活的地方。吕家的家财如今已经没有了丝毫的作用,而掌握着大汉命脉的雏铃阁,才是真正的靠山。
雏铃阁阁主,柒岚……
吕雉的双眼通红,愤恨让她的眼里布满了血丝,她在心里暗暗地发誓,如果有天她能重新夺回一切,她一定会给柒岚天底下最痛苦的死法!
永宁宫到处张灯结彩,火红的绸缎挂满了院子,红色的喜烛滴下几滴滚烫的烛泪,落在盘子上,凝结成一团小小的蜡团。柒岚坐在喜榻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四周的景致。她曾经无数的幻想着和阿季大婚的场景,却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是此时的心境。
蜡烛一滴滴的滴下烛泪,柒岚呆呆的望着它,心如死灰。薄姬的那一掌,打碎了她全部的希望,她拥有了名誉和地位,却失去了心。
刘季走进洞房,他的脸色依旧阴沉,没有新婚时的喜悦。侍女们大气都不敢出,战战兢兢的在门外伺候,刘季越看她们越不顺眼,挥了挥手让她们下去,那侍女们如获大赦,飞快地逃离了宫殿
刘季关上了房门,柒岚坐在喜床边,头都没有抬。柒岚依旧是在梅园时穿着的红色罗裙,临时代替的喜服被她撕得粉碎,扔在了地上。刘季皱着眉看着一地的狼藉,毫不留情地踩着喜服碎片,走到了她的面前。
“这衣裳你不喜欢?”刘季的语气冰冷,柒岚没有说话,刘季似乎早就料到了她会这样,轻哼一声:“无妨,反正是洞房花烛夜,喜服脱起来更费事。”
柒岚难以置信的抬起头,刘季的嘴角扬起冰冷戏谑的微笑,眼眸冷若寒冰:“怎么,没想到我会这样说话,对吗?”
刘季狠狠地掐住了柒岚的下颚,强迫她仰头看着自己:“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吗?你处心积虑让我当上了一统天下的帝王,让我拥有了一切,我终于成为你期望的男人,不是吗?”
柒岚抿着嘴,刘季像是发疯一样,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回答我!为什么骗我!为什么离开我?背叛我?!”
柒岚手腕猛地用力,挣脱了刘季的束缚:“阿季,我帮你取得天下,是因为你更适合做一个帝王,为了天下苍生,我选择了你。”
“那现在呢?你又为什么背叛我?”刘季眼眸通红,愤怒在他心里隐隐的发芽。
柒岚长叹一声:“因为我们已经不适合彼此了。”
在争夺霸业的途中,刘季不断地在成长改变,柒岚也是一样。为了王权,刘季不得不依附吕家,来换取一席之地,而柒岚也在经历了种种困难之后,看清了自己的本心。情之一字,如山涧流水,时而汹涌,时而涓长,而当真情涌现之时,仿佛水流入海,终得归宿。
对柒岚而言,刘季如同山路间的一颗巨石,初见时新颖,吸引了她全部的思绪。而巨石虽强,水流终要入海,在流淌过巨石的阻碍之后,水流便一发不可收拾,奔腾万里入海,寻得归处。
“阿季,你想要的终不过是天下,而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为何就不能放过我呢?”柒岚的语气有些哀求,对于刘季,她终究是难以狠下心来。
刘季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的确,他想要天下,可是当天下在手之后,他便觉得一切还不够。贪婪是一剂可怕的毒药,中毒者往往毒深而不自知。在一统天下之后,刘季的贪婪之心便日益强烈,求而不得的东西,往往更能激起他的征服欲。
“柒柒,对皇帝而言,天下已经在手。而对我刘季而言,你便是我的天下。如果你是我,你会放弃这唾手可得的天下吗?”刘季一步步的朝柒岚走去,在这一刻,柒岚感到了深深地恐惧,眼前之人,早已经不是她认识的刘季,如今的他是一个冷血的帝王,主宰天下的王者。
柒岚忍不住施展轻功,她脚尖轻点,转身欲逃,可是刘季却抢先一步,封住了她的穴道,刘季将她拦腰抱起,放在床上,粗暴的撕开了她的衣衫。
柒岚被封住了穴道,浑身动弹不得。刘季三两下的解开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结实的胸膛。柒岚从没像今天这样恐惧过,刘季的眼里没有爱,没有柔情,只有浓浓的欲望和怒火,他的表情冰冷到几乎狰狞,让人不寒而栗。
冰冷的嘴唇几乎残暴的咬开了柒岚的红唇,咬过她的脖颈,留下一道道齿痕,手指间狠狠地用力,在柒岚的身上掐出青紫的痕迹,刘季的脑海中此刻已经没有了理智,他只有无边的怒火在他心里熊熊燃烧。
突然间,脖颈间滴下了一滴泪水,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刘季停止了动作,抬起身子,不知何时,柒岚早已经泪流满面,她咬着嘴唇强忍着没有哭出声,可是那泪珠却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颗颗掉落,击碎了刘季内心的防线。
为什么,你会露出如此悲伤的表情?
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流泪,明明这一切,都是我们最初的梦想……
我们明明有那么美好的过去,为什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回不去了吗?
是啊,回不去了……
刘季直起了身子,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拿过床边的被子盖在了柒岚的身上,起身穿上了自己的衣衫。屋外月色正浓,屋内红烛摇曳,刘季却只是静静的在屋内站了一会儿,便推开房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