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不屑的笑道:“陛下为了阁主,还真是处心积虑啊。当年我给你第二颗龙血石的时候,本以为你会用别人的精血供养它,却没想到,你居然选择用自己的真龙之血养育龙血石。你以为,真的凭这样,就能拯救大秦奄奄一息的龙脉吗?”
胡亥颤巍巍的起身,他深深地望了一眼赵高:“不,你错了,那是因为子婴身上的龙血石已经消耗掉他太多的气血,如果我不用自己的真龙之血供养,分担子婴的负荷,子婴一定会即刻毙命。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就这样无辜惨死。”
“无辜惨死?呵呵,胡亥,你也配说出这样的话!你看看这天下,民不聊生,战火四起,到处都是饿殍和残尸,为了你无辜惨死的人还少吗?你也配!”
胡亥苦笑,是啊,天下大乱,百姓生灵涂炭,这些都是他的错,所以他一开始就选择了消耗自己的生命,任凭赵高下毒,也毫不畏惧。这荒谬的王座,本就可笑,他从来都不想守着这宝座。
胡亥喃喃自语,想起了穿越之后的第一天,那是秦二世屠杀皇室的日子,那一天皇宫尸骨累累,鲜血洒满了地面,无数身着华贵的尸首倒在血泊中。他第一次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干呕着几乎晕倒。
可是在这些尸骨之间,有一个少年凭借着啃食亲人的遗骸活了下来,当那个满脸鲜血的少年站在他眼前的时候,他被那孩子倔强的眼神震惊了。
那是倔强,是不服输,是知耻而后勇的隐忍。那孩子没有掉一滴眼泪,眼眸冷若寒冰,紧紧的盯着他,从那天起,胡亥就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保下这个孩子。
转眼间,便是三年。
少年已成公子,武艺超群,统领雏铃阁。他凭借自己的本事,一步步在朝堂上打下自己的天下,这份胆略和见识,不输于刘季项羽。
胡亥很是欣慰,他喃喃自语道:“我虽然愧对天下,但是却仍有私心,至少,我保住了他。”
一步步的谋略,都是为了给子婴铺路,终于子婴不负他的期望,成长为了一代贤主。
赵高拍手,一边鼓掌,一边笑道:“陛下真是好谋略,为了阁主,竟然做到这种地步。我真是低估你了。”
胡亥淡然一笑:“我死在你的手上,也算是顺应历史了。也罢,你若衷心于子婴,细心辅佐他,我就算死,也无惧了。”
赵高轻移步,一步步的走到了胡亥的面前,他静静的望着胡亥,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附在胡亥耳边,一字一句地说道:“陛下如何笃定,我会忠心于子婴呢?”
胡亥猛地一惊,不可置信的望着赵高,语气颤抖:“你——什么意思?”
“陛下,你也不想想,我在你身边日夜伺候,要杀你机会多得是,何必弯弯绕绕,这么麻烦?”
“你——你难道不是惧怕落个弑君的恶名吗?”
“呸,名声算什么,我赵高就算遗臭万年,我也不在乎。”赵高鄙夷道:“我是一直在等,等一个机会,等一个让大秦再无死灰复燃的机会!我要的是大秦就此灭绝,从此消失!”
赵高愤恨的啐道:“如果你死了,子婴会继任帝位,成为秦三世,大秦龙脉也会继续绵延下去。这不是我要的,所以,我翻遍了古籍,命人在寻遍天下,找到了第二个龙血石,因为这块石头,能将你和子婴的命拴在一起。”
“只要子婴接近第二颗龙血石,必然会和他身上的另一颗龙血石产生共鸣,那时他就会浑身痛苦,气血衰竭而亡,而你因为供养第二颗龙血石,已经油尽灯枯,奄奄一息了。等你们死后,我便可用龙血石和宫铃重现龙脉,到那时候,这世上知道龙脉所在的人,就只有我。待我毁了龙脉,这世上如何还有大秦?”
赵高仰天长啸:“一箭三雕,这才是我赵高谋划多年的计策!我就是要让大秦永远地消失!”
胡亥震惊不已,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赵高早就已经布下重重陷阱,为他们设立好了坟冢。胡亥后退了两步,气急攻心,猛地突出了一口鲜血。赵高冷眼退后了几步,鄙夷的看着地上的血迹,脸上满是厌恶:“陛下,我已经让子婴前往占星台了,不久之后,这大秦就会完全从世上消失了!”
说罢,他厌恶的瞥了一眼脸色惨白的胡亥,转身拂袖而去。而门口守卫的人,皆对大殿内的变故视而不见,恭敬地目送赵高离开,没有一人理睬倒在皇位上奄奄一息的胡亥。
胡亥的身子剧痛难忍,他的意识开始涣散,整个人瘫倒,浑身无力。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有个人将他从椅子上扶了起来,轻声唤着他。
“喂,胡亥,你醒醒!醒醒!”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胡亥勉强听出这个人是柒岚。他想起身,可无奈身子仿佛有千斤重,眼前也是一团黑。柒岚唤了好几声,胡亥清楚地听到另一个声音冷冷的说道:“阿岚,让我来。”
胡亥暗自觉得不妙,他奋力的想睁开眼睛,可还没等他睁眼,脸上便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这个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胡亥鼻子险些被打歪,他睁开眼睛,就看见柒岚一脸焦急的望着他,样子很是担心,韩信站在他面前,望着他的神色也是一脸复杂,还夹杂着一丝兴奋。
胡亥无奈的摸了摸脸,苦笑道:“韩信,这一拳你是忍了多久,打得还过瘾吧。”
韩信轻轻挑了挑眉,不置可否。胡亥转身又对柒岚说道:“我都快要死了,你就不能叫我的真名吗?这胡亥的名字,也太不吉利了。”
柒岚见胡亥恢复了神智,呼出了一口气,紧张的心也落了地:“我又不知道你的真名,我怎么叫。”
胡亥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我不是号称‘古月公子’么,我的名字,就是古月。”
“……”
柒岚无语,原本以为“古月”是取自“胡”,没想到这居然真的是他的本名。柒岚被他的玩心弄得一时语塞,差点忘了正事。
韩信可没有古月这么宽心,他严肃的审视了一番古月的伤,沉沉的说道:“你怎么……会伤得这么重?伤你的人,是子婴还是赵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