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阴沉了下来,阴沉的犹如一只伺机而动的饿狼,发红的竖瞳紧紧的盯着所有人,像是随时都要扑上来撕咬。
不顾风逸辰三人的反对,涟漪执意将三人留在了山南水北,独自一人向着毒雾森林而去。她怕自己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她不愿让人看见她脆弱的那一面。
轰隆隆!
一阵石破天惊的雷电,将阴沉的天幕分至两半,再瞬间合并。
紧接着,风起,雨至。
雨滴落在涟漪身上,却像是敲击在涟漪的心中。
咚!咚!咚!
一下比一下压抑,一下比一下难以呼吸。
风一阵紧似一阵,雨也一阵紧似一阵,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像一道银帘挂在空中,从天上漫无边际的吹落到地上,又像是天河决堤。耳边只有‘哗哗’的声响,雨滴像密密的铁丝网一样,牢牢的将涟漪囚困在其中。
无尽挣扎,无法脱身。
毒雾森林中,菩提树前,明镜台上,上次离开时,西乞儿放置的果子,已经腐烂,在大雨的冲刷下,只剩残骸。
涟漪的手轻轻搭在树干上,眼中的祈求之色,那样浓烈,浓烈到大雨滂沱依旧无法冲刷。
“老祖,我又来打扰您了,您能醒醒吗?”
“老祖,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老祖,我该怎么办......”
涟漪背靠着菩提树,无力的缓缓滑坐在地上。可是,菩提树没有丝毫的动静,菩提老祖也没有丝毫的回应。
坚强独立的人本质上都是孤独的,因为她不愿别人看到她的脆弱,别人也走不进她的内心,她无时无刻不在逼迫自己强大。
可此刻的涟漪,脆弱的不堪一击,在这雨中,看不到一切的雨中。
她感谢这场雨,让她可以欺骗自己,我并没有哭,只是雨水落进了眼里。
涟漪心中充满了悔恨,悔她错过了询问菩提老祖的机会,恨她心中那该死的侥幸。为何当初菩提老祖询问生命树时她没有告诉老祖?为什么?
也许这就是人的通病,明知心中已经隐约知道了结果,却总是充盈这侥幸......
雨像是无穷尽的,不知疲倦的下着,在这天地间肆虐起来,在平地上汇成积水,迅速扩大。势不可挡,威力无穷。植物在挣扎,拼命的抓住大地,动物在飞奔,逃离大雨的侵袭。在巨雷轰顶的压力下,在雨中挣扎的压抑下,雨更加的凶猛无敌,似乎只有他们投降,雨才肯罢休。
只有臣服于天威,他才会让你活命。
难道真的是天命不可违吗?
涟漪不信,什么狗屁天命,我偏要逆天改命!神阻杀神,佛阻弑佛!
可我,在这庞大的天地间,又算得了什么?
沧海一粟?恒河一沙?最终还是逃不过黄土一抔。
谁又能傲然于天地间,无拘无束?
朱雀的羽毛,青龙的鳞片,玄武的甲壳,白虎的牙齿,菩提子,梧桐枝,大椿叶,扶桑花也快开了。
炼制九转还阳丹,如今只差这生命果了......
我怎么能放弃呢?
可是,还能如何?
充满死寂之气的生命树种子,还如何能够破土而出?
以菩提老祖沉睡换来的三月之期,还如何能够再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