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区派出所,把警车停好,陈冰只淡淡说句“再见”,头也不回,走进楼内。
赵常山和陈东福搭了顺风车,站在大门外。
陈东福道:“赵兄,今天多谢,没有你们,我肯定要吃亏。”
“举手之劳,不用客气,相信没我,小冰一样能处理好。”
握了握手,赵常山准备告辞。
边走,陈东福问道:“看出陈冰反常没有?”
赵常山不是棒槌,自然察觉到了。
陈东福又说:“不管KTV那女人和你什么关系,我劝你离她远点,巧舌如簧、口蜜腹剑,绝不会是省油的灯,陈冰吃醋事小,哄哄就好,假如和那女人交往深了,你肯定会变坏!”
“谢谢,我知道了。”
二人分开后,赵常山给陈冰发去一条微信解释:我和乐乐只在KTV见过一次,更无深层次交往。
好一会,陈冰回道:医院还有一次。
之后,再无动静。
10月20日,晴。
由于昨天走过,赵常山轻车熟路,一天的巡视工作正式开始。
只是太阳光很足,担心口渴,还要麻烦业主,今天他特意把装了满满凉白开的行军壶斜挎腰间。
隐患维工作早已结束,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高档小区的工作效率还是很高的。
九点多钟,一辆货车从南边开来,怎么进来的暂不理会,噪音、烟尘,以及满满一车砖头,如果不过问,赵常山必然失职。
快走几步,只见货车停在“陈氏”别墅门口,四个壮汉只把货箱打开,便站在旁边抽烟。
待赵常山走进,一个壮汉道:“哎,四个人卸一车货,想累死几个?要是有人能帮帮忙该多好?”
又一个壮汉指着街道对面的监控道:“听说某些人有个职责,倘若监控拍下,被领导看到不去履行,丢掉饭碗咋整?”
二人一唱一和,犹如跳梁小丑,目的性很强。
赵常山自然听出他们的意思,今天这趟转要是不搬,业主追究起保安袖手旁观,触犯工作条例,赵常山有被辞退的可能。
此事,必然和王国辉有关。
没想到,他的报复来得如此之快。
在外人看来,搬,有可能累趴下,不搬,吃不了兜着走,总之,不管怎样,赵常山闭嘴吃闷亏,王国辉阴谋得逞。
好在,难不倒“专业人士”。
“有没有绳子?我需要工具。”
赵常山一个要求,让四个壮汉不知所措。
其实,很好理解,业主需要保安帮忙,若绳子之类的工具都不提供,保安自然找到离开的理由。
四人立刻分头进屋寻找,不一会儿,一根两米多长的搬运带被找了出来。
这下好了,四个壮汉不由地松了口气,又变回刚才趾高气昂的样子,纷纷出言提醒赵常山赶紧干活。
只见赵常山不慌不忙,将制服和装备脱下,包在一起,放在身旁草地上,穿个背心,手戴防暴手套,把绳子横放在车厢后方的边缘位置。
一块,两块……转眼间五十块摆好,堆成一座小山,四个大汉目瞪口呆,仿佛大白天见到恶鬼,害怕不已。
“起!”
赵常山抓住围在砖头上几圈的搬运带,腰腹一使劲,
赵常山大喝一声,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了,至少四个壮汉从未见过。
些许笑容伴随脸上,脑中几年工地生涯的画面,如电影般,一帧帧播放,赵常山按照壮汉指引,从别墅旁通往大棚的阡陌小路通过,直接走到大棚后方两百米,方才结束一次。
按照正常搬法,徒手或者搬砖器,一天也完不成,还得累个好歹,可是,换做这种超级疯狂搬法,效率顿然提升,而且从赵常山脸上看不到一丝疲倦。
在目的地,有三个简易房,令赵常山意想不到的是,里面正在制作餐具、花瓶等瓷器。
一间房,八个工人手制坯胎;
另一间房,四个工人从四个方向,手持一米长的氮气加热器,对胚胎进行加热。
第三间房,两个工人在闲聊,看见砖来了,才起身相迎。
满地碎砖瓦,以及一人高的碎石机,证明这里是碎砖车间。
听说过制砖车间,相反的工序却凤毛麟角。
一趟,两趟……
在壮汉和工人诧异无比的眼神中,赵常山越干越起劲。
身上汗水不多,古铜色肌肤因为细胞剧烈跳跃,散发出炙热的光芒。
“观众”看得呆滞,纷纷产生一种幻觉,如果自己也能拥有如此体格多好。
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赵常山则十分享受这种感觉,毕竟多日养尊处优,全身棱角已磨平。
实际上,只和亲近的感觉一般无二。
如同找到自己生存多年的价值,赵常山搬砖速度越来越快。
原本舒畅的感觉,却因为多次经过人俑附近,逐渐发生变化,宛如昨日莫名其妙的幽怨之感再次袭上心头。
数了下数量,比之前多了一个。
新摆放的人俑与其他几个相比,最大的不同是明显高了大半个头,在一排人俑中,显得特别突兀,不伦不类。
也许是设计问题,也可能货主人家就喜欢鹤立鸡群的,赵常山懒得管闲事,调整心态,专注搬砖。
刚过11点半,一车砖头全部消失,第三间简易房门口堆起一座小山。
随手扔掉搬运带,重新把衣服和装备穿在身上,又把行军壶中的白开水一饮而尽,浑身畅快轻松,赵常山如脱胎换骨般散发出一股股美妙能量。
“下回有这活,早点叫我!”
此话一出,壮汉们哑口无言,连手中烟头即将燃尽也没有觉察到。
王国辉不时带着昨晚的女孩回来,望见眼前的情形,灰着脸对着壮汉们问道:“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帮忙了?”
“没有,辉少!都是他自己搬得,吓死人了……”
一人简单把经过复述一遍,王国辉挠挠头,反而乐了。
赵常山此时已离开,王国辉向远处看了看,又想了一会,消瘦的脸庞顿时布满诡异神色。
“要不要给你颁个最佳保安奖?”
把货车撵走,王国辉搂着女孩进入别墅,四周重新恢复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