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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最后回眸

10月12日,阴。

一大早,两只乌鸦落在屋檐上,唧唧喳喳叫个不停,好心情也会变坏,赵常山刚刚闭上的双眼又重新睁开。

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别人对你和你的家人进行污蔑,是忍气吞声、听之任之?还是调查取证、夺回声誉?

如果在以前,哪怕在工地时,不管结果怎样,睚眦必报、看不得一丝邪恶的性格决定着必然要把奸邪之人抓住,让其受到应有制裁。

而现在,程月茹凄惨离世,让他在看问题时,多出了许多理性成份,争强好斗减少,冷静沉稳占据整个思维。

八大罪状,哪怕只有其中任意一条,自己的求学之路已然走到尽头。

没书念,干脆不念,对于书本知识,他本身极为排斥,正好借着板上钉钉的理由,有多远闪多远。

那么,15天大学生活,除了几位好同学,心中只剩程月茹和王者荣耀。

程月茹走了,几位同学还要在学校待将近一年,岂不是新生活里,现在只剩王者荣耀了?

对于得到这样一个结论,赵常山无可奈何,只当一夜没睡,大脑中的妄想吧。

正当赵常山思考之际,一个管教单独带着他去餐厅吃了点早饭。

对于其他管教诧异的眼神,他选择无视。

吃完饭,来到会客室,陈冰已等候多时。

“对不起,师傅,让你久等。局长刚刚才签完字,我们可以去看程老师了。”

陈冰简单解释,并未提及昨天去市局交申请时受到的阻碍,以及今天早上堵在市局局长家门口的大胆举动。

“谢谢!”

赵常山万分感激,这就要往外走。

陈冰解释道:“别急师傅。我刚才打听过了,九点钟,警方会把遗体运到殡仪馆,我们只能先到那里。”

弄明白方向好办很多,在一名管教的陪同下,陈冰开车,三人赶往目的地。

半路,经过建设银行,赵常山申请进去取点钱,为程月茹的葬礼尽点力。

两个身穿警服,带着一个男子出现,立即吸引大堂内所有人目光。

刘欢听说赵常山要取钱,亲自带着他去vip窗口办理,对于紧跟身后的警察充耳不闻。

赵常山将近几天直播收入提现,把卡里共计2万块钱,先平均分成三份,其他两份汇到李氏兄弟账户。

紧接着,又把7000元以匿名方式汇给张启灵老婆4000元。

对于匿名汇款,陈冰没有在意,以为是给赵常山唯一的亲人二叔汇得,刘欢却偷偷把账号记了下来。

把仅剩的3000元用纸袋装好,三人离开建行。

“我相信你!”

报纸和网络上传播的信息,刘欢自然看到,对于临别前冒出这样一句话,她只当对崇拜对象无理由的信任。

压抑、悲痛、祝福、送别。

一辆辆排成长队的汽车,载着对逝者的哀思缓慢行驶,相伴最后一程,付诸追忆。

一个个身着孝衣孝布的子孙后代,一名名佩戴白色祭花的亲朋好友,怀揣对逝者的思念静步等候,相见最后一面,哀嚎涕零。

每一个追悼大厅,花圈林立、花篮紧凑、哀乐弥漫、肃穆威严,只要身在其间,再好的心情也荡然无存。

陈冰进去和殡仪馆工作人员协调,赵常山和管教站在收费处门外不远,焦急等待。

递过一只烟,五十刚出头的管教感叹道:“与生存相比,死亡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疾病缠身、意外猝死,没有办法,可是,主动交出生命,未免过于不负责任。

如花四季的年龄,正是享受人生、奋斗拼搏的时刻,归根结底,是缺少战胜一切的勇气。

年轻人,对于其它的我不评价,只希望你,能尽快忘掉伤痛,以正确的心态生活,冷静处事,给这位姑娘做出榜样!”

“我会的,谢谢叔。”

赵常山回答得笃定,眼神却飘向远方,一辆殡仪馆面包车,带着一辆警车,正慢慢驶来,渐渐靠近。

只不过它们走得是内部通道,赵常山无法靠近,但,直觉告诉他,车上载得正是程月茹。

“姐——”

尽管男儿有泪不轻弹,尽管知道泪水哭尽也换不来程月茹的重生,可是,姐声一出,各种感官顷刻间不受控制。

陈冰回来了,沟通失败,殡仪馆没有因为警察的身份而开出绿灯。

好在程月茹的追悼会在10点半进行,还能看到最后一面。

而且工作人员表示了,一定把她打扮地漂漂亮亮,风风光光地离开。

漫长地等待,随着各个告别厅仪式一个接一个结束,眼前人群越来越少。

临近十点钟,从大门外陆陆续续又进来一批学生,都是来自青书大学行政管理学院,有老生,有新生,唯一的共同点,他们都是程月茹的学生。

为喜欢的老师送行,有人只提了一嘴,却立即得到响应,为此,教务处还把课程进行了延后调整。

“常山,我想和你说件事。”

丛雅新从队伍中走出来迟疑道,身旁的吴方方紧紧跟随。

“正好我也有事,我先说吧。”

赵常山处于羁押状态,管教必须时刻跟随,所以,二人的话语,不能算做悄悄话了。

“不,我先说。”

此时,丛雅新反而急迫起来。

“常山,我们分开吧。”

“嗯?”

赵常山编织了好几段话语,为的就是这句话,却不想轻易实现。

其实,丛雅新在今天早上之前还犹犹豫豫,多年的思念,怎能说忘就忘?

可是赵常山与程月茹的纠葛,令她十分不舒服,全心全意地付出,却比不过师生情份来得亲近?

当然,还有最主要的,她清楚地认清了现实,二人之间存在着巨大差距,不是时间和经营能够挽回的。

“别傻了,认识几天就能亲如姐弟?”

直到吴方方分析出好似最关键的问题,丛雅新不再动摇。

“我要说得也是这件事,以后照顾好自己。”

赵常山原本想说“咱们并未牵手,只能算是好朋友,我离开学校之后,你多把精力放在自己身上,别再找我了”,现在省了很多口舌。

“能抱抱我吗?”

赵常山伸出臂膀,丛雅新一头扎了进去。

发动全身的细胞去回忆那思念与悸动的感觉,但没有一丝一毫。

其实,人就是这样,一旦思维固定,感知也会随之变化。

一步一回头,从此不再拥有甜蜜,丛雅新无比珍惜这最后回眸,可是,吴方方生硬而“负责”地把她拽走,彻底结束一切。

“哼!喜新厌旧!老赵要是也送两辆豪车,你还能变心?”

李龙不自觉地一句评价,信息量十足,却并未得到关注。

反而远处走来一男一女,黑色劲装、墨镜,充满着沉寂地肃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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