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花撒溅出的水花从我的头上、身上流过,疲惫不堪的我蹲坐在地面的木板上,看着汩汩的热水冲遍身上的每一寸肌肤,这样的暖意使我愈加疲倦。这几日的体验甚至比一次酣畅淋漓的出行还要劳累,在这浓浓的雾气里我幻想着马上就可以躺在这酒店柔软的大床上闷头睡去,忘掉一切,这几天的发生的故事都仅仅只是一场梦境。
然而,我在这浴室里睡了一夜。
晌午的第一缕阳光照了进来,绒绒的光线甚是刺眼,我下意识地抬起了胳膊挡住了眼睛才清醒的看到眼前的一切,我发现我赤身裸体地坐在浴室的地面上,浴室的窗子被打开,有一阵阵风吹了进来,我挪动了身体,却发现自己的脖子已经发出了抗议,强烈的酸痛感开始在身体里扩散开来。
“我怎么还睡在浴室里?”我用手揉了揉脖子,习惯性的晃了晃脑袋,站了起来。昨天好像是是肇丰把我拖进来的,我一个人走路还有一些吃力,我摸着墙慢慢的坐在了床上。
就在此时我的房门被推开了,“依雪瑞对吧。门怎么不锁,不锁我就进来喽。”
我抬头一看,一个身穿蓝色运动背心和白色运动裤的少年出现在我眼前,右手上还带着一块橡胶运动手表。我本以为是肇丰下来没事看看我,没想到这个阳光运动男孩竟然是阿凯,和昨天那个浑身散发出怪异脾气的富二代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我心想,看样子奇落应该没事了。
我礼貌性的和他打了招呼,还没等我开口,他却对我自来熟一样地说到:“这是我起了个大早给你买的,那个叫千悠鹤的人说昨天的衣服不能穿要买新的,这一套是你的。”说着他甩给了我好几袋子衣服,每个袋子都用黑白色的纸袋装着,纸袋里边放着一个木制的盒子,盒子上雕刻着我不认识的商标字样,而在盒子里面放着一件亚麻的衬衫。我有意地愁了一下商标旁边的价钱,足足有四位数。
我总是感觉穿这种衣服会不自在,不是说这面料不好,只是这衣服的设计未免太新潮了一些,这衬衫只有一个袖子也就算了,裤子上这么多亚麻绳子是什么意思。
他见我一脸的茫然,笑了笑,说道:“这是Jame的最新款,也不什么什么设计师设计的,盒子上有你自己看”他说不出这牌子的名字,脸上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笑了起来。“早晨时间太赶,我就随便拿了几件,又不知道你们穿什么号的,索性买了宽松的。”
我真是拿这个人没办法,“你身上穿一身这么正常的运动服,就给我穿这个啊?”
我说话就是这样,马上就能戳中别人的要害,他的反应却没有这么好了。他一时说不出话来,忽然话锋一转对我说道:“你就穿这个,哪那么多事,要么光着,要么穿!”他说话的节奏很慢,我只是体会到,虽说他现在是为千家打工,不过他的生活也许很简单,一旦出现复杂的情况,他就不愿意去想了。
说完,他关上了门,“我还有隔壁的衣服得送过去,你先在这呆着。”
把我空留在这个屋子里。阿恺这人第一天就让我了解个遍,算了,不去想他的事,我端详着自己的衣服,总觉得这感觉怪怪的,不是这面料奇怪,是觉得身上哪个地方不对劲。我摸索了半天,才发现,是我的项链不见了。
这个蝙蝠项链是我妈妈留给我唯一的东西,我带着它在女妖殿一路我都拼命守护着,不可能不见的。我开始发了疯地寻找,我记得昨天来到这个旅馆,是肇丰帮我脱掉了衣服,然后我洗澡的时候我还坚持不肯摘下来。
我找遍了浴室的每一个角落,甚至水漏里我都翻看了一遍,一无所获后。我渐渐地发现,其实我早晨醒来坐在了地上这件事就已经很不对劲了。这可惊醒了我。如果昨天桑拿的那个温度持续一晚上,而且我睡在里面的话,我在睡眠状态下一定会出现缺氧的情况,甚至会窒息。可早晨桑拿的温度已经消失,窗户已经被打开。说明肯定有人来过我的房间,难道是为了我的蝙蝠项链?
人在找东西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漫无目的地寻找,但这往往会换的一无所获的结果,这是聪明的人就会选择用智慧思考,就是去回想这件东西的来源,上一秒出现的场景和样子。
这个项链回想起来的确有很多蹊跷,肇丰当初带上千悠鹤的项链后奇迹般地活了过来,千悠鹤是因为这个项链才在我刚认识他的时候回到了学校,肇丰脖子上此时带着的项链是千悠鹤的,为什么千悠鹤的项链和我的一样。想到这里,我总有一种预感,这一切也许没有这么简单。只是当初我找到这个项链的时候被悲痛冲昏了头,根本没有去想过。
正当我的回忆不断涌现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尖叫声。我夺门而出,看到阿凯正在用手挡住飞来的枕头床单,一步一步地向后退。“我错了,我错了”直到门被推到了外面。
他心有余悸地看到了旁边的我,又定了定心弦,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我听出来隔壁屋子里喊叫的是唐凝,“你是不是刚刚看到她没穿衣服?”我看到他紧张的样子就会想到这样的情景,他进到屋里看到我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有穿,更不用说唐凝了。
我说穿了他的心思,可他却没有承认“哥我什么女人没见过,老子还不稀的看了。”
他正说着门就被打开了,唐凝的确用了女人穿衣服最快的速度掩饰了刚才的尴尬场面“怎么了,量你下次也不敢偷看了。”说罢,唐凝白了他一眼。转而看向了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看到他这身装束以后直接笑到了地上,笑得我肚子疼。“哈哈哈哈哈。”
“我怎么了,这衣服我觉得还行。”唐凝拉了拉自己的裙子。
“你看你头上带的哪朵喇叭花,这么高,亏阿恺也能买给你,你还能带上去。”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唐凝听到以后笑脸有一些微红“这能怪我啊。你也好不到哪去,一身亚麻的补丁,和乞讨的一样。”
“怪他!”我用手指了在旁边看趣的阿恺。
我和唐凝同时看向了这个审美观有些问题的直男癌患者。阿恺双手伸出来做了一个投降的手势,“跟我可没关系,你们一会看看肇丰那小子的,我给他也准备了一身。”
“对对对,看肇丰的。”唐凝已经迫不及待了。正准备拉我起来,忽然她的眼神和表情出现了一致的变化,皱起了眉头“雪瑞,你的项链怎么不见了,不是听说对你很重要的吗?”
正所谓乐极生悲,刚刚笑到不行的我,注意力又被唐凝全部唤了回来。我的脸一沉,“先别说了。正好我也有事情要问问肇丰,先去找他吧。”
阿恺在前边带路,走过了长长的走廊,走廊即使是在白天也没有光源摄入,整个氛围被设计成微光森林的感觉,随处可见的树木枝叉上挂着各色的微光灯。地板上铺满了富有质感的人造树叶。而在这走廊的尽头就是肇丰被安排的住所。
阿恺打开了门,很绅士的做出了让女生先进去的手势。我也随后进入。
我们三个震惊的站在那里,并不是因为我门看到了一个混乱的案发现场,而是这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面面空白的水泥墙和破碎的玻璃窗,还有在头顶留下的血色大字。
“雪瑞,他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