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山虞看勾陈对这个小徒弟紧张地这个样子,自是不敢耽搁,亲自去取了崆峒印。
崆峒印不过巴掌大小,勾陈以指为刃,在掌心轻划,瞬时汩汩的冒出一串血珠,不待勾陈将血滴在崆峒印上,那血似被人操控般往崆峒镜而去,镜面本如白玉般洁白无瑕,此刻却多了几条殷红极细的纹路,自镜面延伸向镜子四周繁复的花纹。
本来与连山虞并肩而立,此刻却只他只身一人。
······
眼前十里红妆,看样子是在魔界,此时的魔界还是一派欣欣向荣,魔界的道路上熙熙攘攘,各种小魔顶着硕大的头,长长的尾抑或毛茸茸的四肢在地上直立行走,每个魔脸上都是喜气洋洋。
勾陈不语,默默地在人堆里听小魔讨论。
“咱们公主如此美艳,可真是白白便宜了那个人间的小子。”一驴脸公子一身白衣,以手里人间小娘子用的团扇轻遮了嘴角对一边的小魔说道。
那小魔一声冷哼:“人家是公主,想如何通婚便如何。”
他身边却有一老汉冷哼一声:“你这酸话可收了去,没得让别的魔听到了去魔君面前告你一状,将你打个魂飞魄散,你那相好的是妖族的人,妖魔本同源,但后来同族分化之后,我们魔族与妖族这么多年势同水火,偏偏你要往刀口上撞。”
······
听了这么些,勾陈大致了解了此时境况,上任魔族公主即位之前曾去人间一遭,回来的时候带了个白面书生,魔君力排众议为爱女大办喜事。
外间不过一个时辰,镜中已一年,谁知那书生不适应魔界环境,水土不服,勉强与魔族公主成亲之后便磨着公主搬回人间住。
魔族公主琳琅从小在妖界长大,对于人间的一切倒也觉得新奇好玩,哪知人间险恶,那书生白日的日日哄骗琳琅出去游山玩水,自己却在家和自家表妹暗通款曲,晚上在书房发奋读书,呵。
后来在琳琅的帮助下富甲一方,却一边读书一边做生意。
不过几日便喝了酒与琳琅互诉衷肠,如今天下,科举舞弊致使自己不能实现青云志,连续几年落榜,连个秀才都考不上,琳琅心思单纯,也不懂人间富贵荣华,只道:“人间这么多规矩道道,生活始终受拘束,不若我们回魔界,父君已经找到让你不老不死的法子了,我看戏本子上说这是你们人间上至皇帝下至百姓都想得到的东西,若能长生不老,何必再人间受这些劳什子气,管他什么皇帝至尊位极人臣,还不是早晚要死的。”
书生说这话本来是想让琳琅想办法让自己金榜题名乃至青云直上,没想到公主竟然给了自己这么大一个惊喜,一时间又惊又不敢置信,只瞪着双眼睛惊喜异常的盯着公主,那眼神热切的让琳琅觉得很诡异,恐怖。
随即又想了想,凡人大概就是这样吧,让他不老不死是她的心愿,不然以凡人的寿命,不过须臾几十载,即使自己去找他的轮回,谁又能保证他依旧会爱上自己呢。
想起二人相遇的时候,她刚刚来到人间,在魔界都是以真身示人,因怕吓着凡人引起恐慌所以才变成人身,却因为不习惯以人的姿态走路,屡屡摔跤,眼看着一身大大小小的伤口和华服摔得辨不清颜色。
她堂堂魔界公主,下一任的魔王,连个凡人的双腿行走都不会,以后上了天庭肯定会让那些神仙笑话的,正要爬起来,一只瘦弱的手怯懦的伸到了她面前,阳光下,少年白巾束发,一身洗得发白的直裾,千层底的黑布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