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展的事情过了小半个月以后,我进行了回访。陈展的身体底子好,陈家找了个老医生给他开了些补身体的药,又烧了些艾草,所以当我再次到陈家的时候,整个房子里都是药味和艾草的味道。
好在陈家开了窗通风,要不真是呛都呛死。
我也例行问了下那群熊孩子的状况,大部分家长最后都是选择了沉默或者是畏惧,得过且过。另外的一部分家长选择了道歉,不过他们都同时选择了揍自家熊孩子一顿。
不过鉴于这件事我多多少少有些牵扯,我唯恐下回出差又出些什么差错,于是决定把师父那把剑重新拿出来用。讲真,除了上次斩祸妖的时候你拿出来用过外,这把剑我除了要保养,基本上是不会拿出来用啊什么的。话说我之前也不是没有打听过这把剑的来历,得到的答复是我师父20岁成人的时候师祖送的成人礼,剑的原料是陨铁,由昆仑山的工匠反复淬炼打造上千万回,淬火的时候唯恐不够坚硬,是用蛟龙血冷却的【讲真我试图用科学的原理解释为什么用蛟龙血会让陨铁更硬,但因为是个文科生加学业不精导致真的搞不清楚为什么】,剑把和剑鞘都是用昆仑千年雷击版桃木所制,辟邪能力杠杠的。打造好后这把剑就被拿去做法事开光,便于斩杀妖魔。因为是用蛟龙血冷却,似乎这把剑有些附加属性,具体我真的不知道。
这么看来,我真是对师父的过去一无所知呢,我所知的都是他比较有名的“大事”,但还有什么事我是不知道的呢?我无心追问,当事人既然都不愿提,那我问来做什么呢?找打吗?不过因为前两天我为了打听这这事打电话回昆仑跟师祖唠嗑这事,师祖不停的问我到底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之类的,声音怎么变得有些沉,还有就是什么时候回昆仑。我一时间又是不知道该挑那一句回答,只说身体很好,最近挺多事的也挑不出时间回去。
除了这把剑的问题,我还咨询了一下关于王川眼睛的事情,师祖表示这是命里带的,要闭上可以啊,两眼一抹黑不就可以了?既然是命里带的,那是不可能闭上的,只能顺其自然。我心下感叹了一句,心道给王川带上一堆五雷符什么乱七八糟的吧。所以现在王川现在每天揣着一叠五雷符满大街走。我嘲笑他这样就好像痒痒鼠里,还在新手村里的一级脆皮安倍晴明只有见到妖怪这一个技能,带了几张可以打残血怪抽不出任何狗粮式神的白符【连张蓝符都没有吗!王川愤怒的表示】,就去打大蛇了。
末了师祖感叹地说:“徒孙呐……我倒是想听下你最近怎么样。”
我只说我学习还好没有挂科,跟室友相处的很好,就是最近收到些惊吓【确实如此】,也说了两句最近遇到的事情。我知道师祖想听什么,我就说我跟烛龙的关系还是挺好的,不过相对平时来说我们两个之间最近少说了很多话——还不如说自从我从水镜出来以后,他就没跟我说过任何话,不跟我说话倒是因为他又陷入了沉睡里。
其实我也不care烛龙今天有没有跟我说话,只是在最安静最寂寞的时候有一个人在你身上,哪怕他是敌人,哪怕他一句话都不说,哪怕他一直在沉睡,只要陪着你大概也不会觉得孤单。但是如果有一天他突然离去,大约心里也会觉得难过吧。他陪了自己那么多年,突然离开,哪怕他是敌人,或者是神,除了有些难过也无可奈何,因为你留不住他,也没必要留。
我为何有种目送的感觉。
师祖最后在结束通话的时候再次强烈要求我近期回昆仑一趟,我说好好好,只要没什么大事,保证有空就回去待几天。我嘴巴上是这样说,也没说准哪天什么时候回去,其实回去没有问题,就是山上没有WiFi没有电视,甚至是说连照明都用煤油灯【所以我初中的时候回山上的时候,我晚上从不写作业,都是白天在太阳底下写的】。我师祖今天给我打电话的座机是山上唯二的两台电话之一,另一台在掌门师伯那里。我师祖用的那台电话是整个山头公用的,是为了方便联系在山下不方便用法术传书的同门,师伯是为了公事,有时候是也要和政府交流合作宗教文化。整个昆仑山头都是不通电的,不通电的原因据说是怕有些同门渡劫渡的比较特殊,渡雷劫,要是渡雷劫的话会影响整个山头的会造成生灵涂炭balabala的,不过这种说法我有点质疑,渡雷劫前其实会造结界的【关于这个结界的能力我听过一种说法,就是能扛住一枚沙皇核弹的威力,甚至是两枚,我觉得这说法很夸张,还是不予采纳比较好】,总之是不会伤到任何人的。
水镜一事结束以后,我又回到了正常的生活轨道上,但还是有些变化。首先地府对我的“看管”加大了,被要求以后出差要有“人”陪着,第二就是,我对“巫咸”十分迷惑,我借着在书馆能调阅亡者信息的职权,去查了查关于历史上有多少人叫做“巫咸”。鉴于我在水镜里没见到也没来得及找巫咸的魂体,最后去处理这件事的时候,地府动用了一些高科技的搜魂器材,最后得到的消息是“巫咸”的灵魂已经化为了一粒粒的碎片,要凑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啦,N卡都要二十五张碎片才能抽出来,何况这种疑似ssr的生物,碎片不足怎么召唤?后来根据我调查来看,“巫”姓在周朝之后逐渐没落,直到今天都是一个没落的姓氏,周朝以前以及周朝来说姓巫的都是巫者,在神权时代来说是属于那种权力很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而目前我查到的巫姓族人来说,巫咸这个名字简直是少之又少,或者是说根本没有,存在的巫咸只有商朝的那位大巫师。我想了想,试图说去找那位巫咸来询问一下详情,结果崔判告诉我,这位大巫师在地府完全建立以前就已经消失不见了,更何况那个年代是不存在说轮回,只有升天成仙。如此说来其实找到巫咸这种疑似散仙是且非常牛的人物难上加难的事情,在千年间都不知道换了多少个名号了。
最后我抢救出来的青铜面具、那件有些奇奇怪怪的祭服还有那个假巫咸留下来的尸水什么的拿去检验,最后检查出的结果就说是这是人应该是个元末明初的江湖术士。尸水只能证明她的性别,至于其他的,就是拙劣地在外套和面具上对传统门阀的进行的模仿,唯一让人迷惑的是,就是谜一样的高修为,连古神的分身灵都敢坑的蜜汁自信。
好吧。
总之这件事很没头脑地被摁了下来,不过也没多少人知道这码子事,模糊的信息点让人无从下手,但我还是没有放弃追查这件事。
南方的暑热很厉害,我只能不停地给丹樨的本体浇水,不然丹樨就会很难受,甚至是无法维持人形。整个暑假说真的还是很无聊的,但是陈展的拜访还是暂且缓解了我目前来说的无聊——他特别喜欢到我这里来,说是我这里比家里凉快。而实际上是他嫌弃他爹妈不让他出门,但是爹妈觉得来我家没什么问题,他就屁颠颠地来了。
我说你来可以,要在这里吃饭要给饭钱,不能靠近神龛,不能大声说话或者大声播放音频,下午五点前就要回家片刻都不能逗留,要是愿意帮我打下手,那中午饭的饭钱减一半,还不能随便吃这里的零食,也不要靠近窗户以及一些明显白天也是凉飕飕的地方。
“我发现老板你规矩真多,是不是混你这一行的是不是规矩特别多。”这是来自陈展急躁的询问。
“其实混哪一行都是有自家的规矩。军队有军队的规矩,国家有国家的规矩。不过我这里的规矩就是避免让你再发生之前的事情。”我很认真负责地跟他讨论。
“难道之前的事情还会发生吗?!”陈展表现的有些疯了。
我表示很难说,这要看人的机缘。
陈展表示我现在能回家吗?
我说你走吧,你留下饭钱再说,不留下饭钱你就走不出这院门。
走到院门的陈展的硬生生地折了回来。
院子里又回归到了只有蝉鸣的时候了,然后就是偶尔出现的biubiubiu的游戏音乐。
其实我觉得陈展是个好孩子,对认定的事情就一往无前。好比如他能靠意志力抵御鬼魂的侵蚀,好比如他能忍受高温,每日往返于我家和他家,来回一共四五个小时,好比如在长跑上格外的擅长。
嗯……其实在很多方面陈展都有种所谓的“军人的意志”,但是家里对他挺惯着的,所以难免会有些少爷脾气,但鉴于之前我对他还算是有“救命之恩”,在我面前他还是不敢发脾气,就是耍赖撒娇不干活。
我说我不吃小奶狗这一套,陈展只好作罢,最后还是认认真真地坐在书桌前写作业。
在我沉迷于打痒痒鼠的时候,陈展接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脸色特别凝重。
——“陆姐,你能帮我个忙吗?这事儿特别重要,或许会解开我多年以来的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