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左老头就架着马车,大摇大摆的来接木惜儿。
今日的木惜儿不但没有洗漱,就连衣裳都是最朴素的,面色苍白,整个人昏昏沉沉没有精神,脆弱的仿佛瓷娃娃一般。
她走时没有带走任何东西,有的不过是她这个人罢了。
左老头见她如此虚弱,不禁起了怜香惜玉之心。
此去历城,路程数里,舟车劳顿,她的身子不知撑不撑得住。
不等左老头回神,木惜儿已经上了马车。
左老头好心提醒:“木小姐,不跟公子告别吗?”
她心如灰死,静静的坐在里面,不愿吐露一字。
为此,左老头哑巴吃黄莲,颇感无奈。
他只能照慕容澈说的,送她安然回府,并嘱咐木老爷一句话。
啪——
马鞭重重的打在马背上,只听马儿嘶叫一声,狂奔而去。
“公子,她走了。”左裳紊在他耳边轻声呢喃。
闻声,慕容澈闭上双目,他不想在看见她离去的背影。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林峯二人得知木惜儿要走的消息,急急忙忙的向他赶来。
“慕容公子。”
慕容澈睁开双眼,斜眼间,无意瞧见无名颈部若隐若现的明黄色衣衫。
明黄色是帝王专用颜色,亦是身份的象征。
难道他是?
慕容澈不禁紧锁眉头,暗自提防。
公孙纪严一脸焦躁,质问:“慕容公子,我听说你把木小姐送回历城了?”
“是。”慕容澈坦荡承认。
公孙纪严得到慕容澈的肯定,顿时傻眼了,他万万没想到慕容澈为了这个女人,居然可以不顾自己的身份。
这个木惜儿,就该千刀万剐。
慕容澈还是太过优柔寡断。
“你放走她,怎么对得起数以万计的生命,你又怎么跟韩盟主交代。”无名怒目而视。
看慕容澈沉默不语,这可急坏了林峯二人。
“你身为慕容家的后人,不该为了一女子而弃天下人于不顾。”公孙纪严怒气冲冲的呵斥,慕容澈的种种不是。
慕容澈摇头晃脑,显然不认可他的这句话:“我不过是商人后代,这天下不属于我,再者而言我们慕容家,尽的不过是善待世人,多行善事的义务罢了,又不是非要得到民心,需要民心的是你,不是么?”
“你什么意思?”公孙纪严浑身一颤。
“不要在瞒着我。”慕容澈毫不避讳的望着他,直言不讳:“堂堂君王微服私巡,化身无名,你究竟想做什么?”
公孙纪严顿显怒色。
林峯连忙下跪替慕容澈求饶,说道:“慕容澈年气方刚,行事鲁莽,还请皇上恕罪。”
“求皇上恕罪。”左裳紊反应过来,亦跪下替慕容澈求饶。
公孙纪严努力克制怒火,平静说道:“林将军所言极是,朕不会与他一番见识。”
“皇上圣明!”
“多谢皇上恕罪!”
二人缓缓起身,同时松了口气。
“告诉朕,你是何时识破朕的身份的?”公孙纪严十分好奇。
慕容澈不紧不慢的说道:“方才我瞧见你的明黄色衣衫,在回想多日来的交往,能让林将军如此毕恭毕敬之人,除了当今皇帝,还有谁?”
林峯本以为公孙纪严会因此发怒,却不曾想,公孙纪严反而哈哈大笑。
“不愧是慕容家的后人,果然眼光独到,聪慧无比。”公孙纪严一脸严谨,说道:“朕与你有要事相商。”
林峯会意,示意左裳紊退出此处。
左裳紊默默看了慕容澈一眼,见他没有反应,只能失落退出。
四下无人后,公孙纪严小心翼翼靠近他耳畔处:“不瞒你说,朕确是因你而来。”
“此话怎讲?”慕容澈不明所以。
“朕得知三年前的慕容家灭门惨案,特地赶来向你询问此事。”
慕容澈冷笑一声,冷笑道:“慕容家怎么灭门的,你会不知情?”
“大胆,不可对皇上不敬。”林峯一边大声喝道,一边朝着慕容澈挤眉弄眼。
“我不知道我哪里大胆。按理说灭门之仇,不共戴天。”慕容澈斜眼怒视公孙纪严,那凶恶的模样恨不得生吞了他:“今日我就应该杀了你,为慕容家枉死的人报仇雪耻!”
语毕,慕容澈的身上散发出浓浓的杀气。
公孙纪严一脸懵逼:“朕何时对慕容家下过杀手?”
“堂堂君王,一言九鼎,你居然还敢撒谎。”
“放肆!”公孙纪严两眼一横,怒道:“朕说了,慕容家的灭门与朕无关。”
慕容澈剑眉一挑:“与你无关?那当初来慕容家宣旨的公公是从何而来,难道那灭门圣旨还有假的不成!”
什么,圣旨?
他何时下过如此惨绝人寰的旨意了,莫非有人在借他的名义私传旨意,如此,那还得了。
“林峯!”
“臣在。”
“严查三年前慕容家灭门惨案,给朕将那假传圣旨之人揪出来,无论是谁,找到凶手,一律交由吏部执行律法,朕要为慕容家洗刷冤情!”
“皇上圣明!”林峯感激不已,他偷偷的扯了扯慕容澈的衣角,轻声细语:“慕容公子,快跪下领旨谢恩!”
慕容澈冷哼一声,依旧不肯相信公孙纪严的话。
公孙纪严有愧于慕容家,故此不愿发怒,他信誓旦旦的说道:“今朕在此立誓,慕容家灭门惨案与朕无关,若朕有半句谎话,朕愿折寿三十,终身被病魔缠身,众散亲离不善而终!”
“请皇上三思。”只听扑通一声,林峯直接跪下了。
慕容澈亦有所动摇,折寿三十,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难道慕容家灭门之事,真的与他无关!
慕容澈松了口气:“我暂且相信你,不过慕容家的事情我自己解决,而且我要你答应我,一旦找到杀害慕容家的凶手,必须交由我亲自诛杀。”
“朕答应你!”
听二人的语气缓和了,林峯这才敢抬头见二人。
“林峯,长公主现处于何处?”
“已然快到总坛。”
“长公主?莫非是赫赫有名的止馨公主?”慕容澈询问出声。
公孙纪严点点头,正色道:“不错,正是她。”
“止馨公主为何至此?”
“不怕你笑话,她是来接朕回宫的。”公孙纪严笑了笑,说道:“今日朕便要随她回宫,你待处理完总坛的旧事,便来宫里与朕相见,皇宫再如何不堪亦比总坛安全。”
言外之意,公孙纪严无非是在证明,皇宫比总坛安全的多,他上官过敢包围武林总坛,却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包围皇宫。
毕竟,那可是皇宫!
这天下的百姓,终究还是记挂着慕容家。
姐姐,相信我,很快慕容家将重新登上顶峰。
慕容澈释然一笑,立马单膝跪地,领旨谢恩:“慕容澈领旨谢恩!”
“好!”公孙纪严大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