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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今夕何夕

第四十三章

夜空繁星点点,繁华的大明宫也有热闹的灯火照不到地方,再繁花似锦也伴着黑暗冷清。而婉儿在这大明宫繁华不到的地方,有着云棠相伴却觉得今夜是此生最美的夜。仔细算来,自她离开薄洲到如今不过几个月,她于冬末离开薄洲,如今已是春末夏初,天气渐热,只是春夜仍旧有些春寒。这短短几月,却比她之前十几年来的生活加起来更加精彩纷呈,特别是在这里她遇上此生愿与之携手终老之人。云棠握着她的手,一颗小小的果子早已吃完,只是他握着的力道未曾改变,他静静望着婉儿,他的眼神比月更明,比泉水更清澈,他甚至希望时光就此停下,他可以就这么握着她的手,没有任何地阻碍和距离,一生一世。他贪恋着这份宁静。在遇到婉儿之前,他没有任何执着的事物,他一向淡薄。他出身高贵天资出众,世人所追求的大多数事物于他都唾手可得,他不求名利,不求留名青史,他一直所做的都是履行着身为云氏家族继承人的责任,如今他终于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他愿意用一生的时间去守护,用他所有的一切去呵护的宝贝。

云棠握着婉儿的手,生怕这是一个梦境,她会从他身边消失,他害怕任何轻微的动作,哪怕是一阵细小的微风。他患得患失,害怕任何地改变都会改变现状,所以他迟疑而心慌,第一次他手足无措,失去了他一向自傲的冷静自持,慌乱无比而不知该如何。婉儿被云棠紧紧握着,她最开始是慌乱害羞,却更感到内心甜蜜,而云棠的久久静默,也让婉儿静静冷静下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上了她自出生以来所有的勇气,她反手紧握了云棠的手,羞红了双颊却无比坚定道:“今夕何夕与...与君...”未等到她说完,云棠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句词句,情不自禁接着婉儿的话,“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婉儿被他这突如起来的告白吓到,她刚才鼓起所有的勇气准备告诉云棠自己的心意,却不曾想到云棠抢先了一步,而更想不到云棠又接着更露骨地道:“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婉儿没有想到一向清冷的云棠能说出这般的情话,一时不知如何回应,没有得到回应的云棠,慌乱的像个少年郎,甚至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他急着道:“婉儿,可愿与我携手共渡此生?”世上最幸福的事情之一,莫过于爱上的人向你许下一生之诺,婉儿与云棠都明白他们之间相隔了太多的东西,但是这份情无论他们各自如何压抑隐藏,都在彼此陪伴在身旁的时刻失去控制。婉儿知道她此生再无所求,她最大的秘密就是对云棠的爱,她之前所有的害怕担忧都在云棠的告白后化作泪水消失,她控制不住流泪,说不出话。

云棠见她不断流泪,更加急切无措,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像个孩子般执着地说道:“婉儿你是答应了吗?快应了我?”他内心焦急,婉儿又哭得说不出话,只能不断的使劲点头,终于得到回应的云棠,一时也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他如疾风一般迅速跳下树枝,对着树上的婉儿道:“太好了,婉儿,太好了。来,跳下来,我接着你。”婉儿自然是干脆的跳了下来,她知道有云棠在,不会让她摔下的。云棠稳稳地接住了下落的婉儿,却没有放下她,而是抱着她带着激动和兴奋转起圈来。婉儿觉得天旋地转,很自然的紧紧搂住云棠的脖子,他们二人在这无人之境,如孩童一般快乐而自在的转起了圈,直到云棠累了,他们才在梅树之下,一坐一卧,一起望着这高高在上的夜空,这个空寂清冷的夜晚,却是二人最为甜蜜的夜,也是最值得回忆的夜晚。云棠靠坐在树下,婉儿靠着他躺着,云棠跟婉儿说着自己的过去,婉儿静静的听着,时而因云棠幼年的趣事而笑出声来。直到月亮高升,夜渐渐深了,云棠才有些不舍的道:“夜已经深了,我该送你回宫了。”婉儿站起身来却忍不住皱眉有些不稳,她之前脚上磨破了,虽已经上过药,但今晚与云棠一路狂奔又加重了伤势,之前云棠拉着她跑起来的时候,精神太过激动没有注意到脚上的伤,而这时却感受到从脚上传来的阵阵刺痛。

云棠注意到婉儿的不妥之处,道“怎么了?”婉儿忍着脚上的疼痛道:“师傅,”却又发现她再称呼云棠为“师傅”有些不妥,却也不知叫他,云棠也反应过来,道:“你怎么称呼我顺口,便怎么来。告诉我,怎么了?”婉儿她唤云棠“师傅”已经习惯,便还是按照原来的称呼,“师傅,我脚上的伤口裂开了。”这时云棠才反应过来,有些自责道:“都怪我,忘了你脚上的伤。要赶紧处理了,婉儿,你别动我背着你回去。”婉儿有些犹豫,他们来的时候是躲着巡逻的侍卫和宫人,一路奔跑躲避,而若是云棠背着她,一则会让他劳累,二则会被宫中的人撞见,“师傅,我可以自己走回去的。”云棠却坚持,已经在她身前低下身子,“听话,上来。怎么说我也是从过军的,背你还是背的动的。当年在战场上我背着凌弘背了几公里,所以背你送你回去一点事情都没有。”婉儿还是担心若是被宫中的人看到,会有很多流言蜚语,云棠却道:“你是在担心宫中那些闲话?既然你应了我伴我一生之诺,宫中的人早晚都会都知道,我心悦于你,也将娶你为妻。宫中向来流言不止,真假难辨,不必在意这些,更不值得为此伤神。”婉儿想了想,想着若真有流言蜚语也没有什么,只要她与云棠二人心意相通便好,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外人说什么,她又为何要在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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