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王府,景澈正在院子的梨花树下歇息,只是冬将至,梨花未开,偶有几片梨树叶飘下。
木紫萝进来景澈的院子,便瞧见景澈靠在轮椅上闭目养神,因为景澈早已说过木紫萝可以不经通报进来他的院子,所以他并不知木紫萝的到来。
木紫萝轻手轻脚走到景澈的身边,在他身边看着景澈。景澈许是太累,睡着了,并未察觉到木紫萝靠近。
看着这样的景澈,木紫萝双手别在身后,微微弯下腰,目光专注的盯着景澈的脸看。
反正他现在睡着了,不看白不看。
阳光轻柔的洒在他的脸上,投下淡淡的剪影,景澈的眼紧闭着,眼睫毛很长,就像两把小扇子,比起平日里总是温柔淡雅,如景如画,梦幻般的景澈,木紫萝觉得此刻,睡着的景澈更显真实。
似乎梦到什么,景澈紧锁着剑眉,好看的薄唇也紧抿着。木紫萝瞧见了,手不由自主的伸出,轻轻的替景澈抚平紧锁的眉头。
忽然,木紫萝的手被就景澈快如闪电的握住,顺势一带,重心不稳的木紫萝,跌倒在景澈的怀里,被握住的手,力道之大,让木紫萝有些吃痛。
景澈的俊脸在木紫萝眼前放大了数倍,忽地,景澈睁开眼,两人眼光交错,都为之一震。
两个人就那样静静的注视着对方的眼睛,木紫萝在景澈的目光中看到了害怕,迷茫,还有一闪而过的仇恨。
他的仇视目光,让木紫萝害怕,那样风光霁月的景澈,那样温文清雅的景澈,现在却拥有仇视的目光,为何?难道是在睡梦中梦见了什么事吗?
景澈一睁开眼便撞进一双琉璃般澄净摄人的瞳孔,女子的淡雅清香缭绕于鼻尖,令人感到温暖,舒缓。
见是木紫萝,景澈目光中的仇恨稍逝,睫毛轻颤,将目光从木紫萝眼前移开,松开了握住木紫萝的手。
木紫萝也尴尬的低垂着头,一只手撑着景澈靠着的椅子一角站起来,侧过身子,不看景澈,察觉手腕发烫发麻,木紫萝用另外一只手笨拙的轻柔着手腕处。
景澈望过去,木紫萝手腕红了一片,晓得是自己弄得,景澈有些愧疚。
景澈夺过木紫萝发红的那只手,一手托着,另外骨节分明的手摸着手腕红肿的地方,轻轻的按柔着,轻声道:“你怎么来了?”
景澈的手指微凉,木紫萝觉得两人这样子太过于亲密了些,忙抽回自己的手,放在身后。
“疼吗?我不知是你。”见木紫萝抽回手,景澈看了一眼木紫萝,便把自己的双手放在膝盖上。
“不疼,我今日有事找你,便来了。”木紫萝说道。
因为没有可以坐的凳子,木紫萝便一直站着。
“你说。”
原来如此,是有事才来寻他的么?自己倒是怀念那段受伤的日子,她日日来寻他说话,如今,伤好后,见她的次数倒是少了许多,不过却听见暗夜提起,霁文常去找她。本来,他两相识在先,关系好是正常。
放在膝盖上的手轻轻颤动,景澈神情有些落寞,如若他的脚还是好的,一切也许就会不一祥了。
人往往是这样,别人对你好,你习惯了,那人一旦抽离,你便觉着有些反应不过来,景澈现在就是这样。
“上次借你暗卫后,我找了些底子好的人培养。那日寻了暗夜来了解情况,我才忆起,我竟没想到总部应该设在哪里,没有头绪,也不清楚哪里会有适合的地方我设立总部,所以今日来请教你。”
想到自己来得原因,木紫萝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已经麻烦景澈很多次了,总有个感觉,好像没了景澈,自己什么都干不了,总是要依赖他。
“不是借,是给。”景澈听完后,郑重的强调了暗夜他们的事。
她说借,但他说过暗夜他们是他给她的人,不是借,借,总能让人想到还,他想他和她的关系,用还,多少会让自己心里不爽,他与她之间,没有借与还,只是,她是否明白?
啊?什么给?木紫萝疑惑,随后明白了,敢情景澈只听到她说暗夜他们。
“好,是给我了。”木紫萝对着景澈微笑,景澈这个人倒是执着。
听到她承认了,景澈心里好了一点:“位于东夙最北面的涯坞山,奇峰高耸入云,层峦叠嶂,山之高,地之险,怕只有飞鸟敢光顾,用来做你的总部,甚好。”
景澈说的涯坞山,木紫萝想来该是一个很隐秘的地方,那样凶险的山,武功高的人出入应该不成问题,遇敌防御也甚好。只是....
“山是好山,只是普通人该如何上去,物资该如何上去?就像我,没有武功”木紫萝耸耸肩,尴尬的对景澈说。
身为门主,她总不能连总部都上不去吧,那会是一个大笑话。
景澈弹落了落在膝盖上的梨花树叶:“既然说得出这地,我便也替你想好了办法,你待静候半月,届时我同你去一趟罢了。”
木紫箩浅笑,景澈怎能如此贴心,如果拥有景澈,那自己岂不是一辈子什么都不用干,不用想了?木紫萝想想就觉得幸福。
“为什么要等半月?”是景澈还有什么是要做吗,她随时都可以出发的。
“到时你便会知道。”
半月稍纵即逝,木紫萝悄悄地准备了一切,跟木清源道要出趟远门,木清源还要为她派几名暗卫保护她,但是她拒绝了,说自己有准备。
事实上暗夜暗影,暗魅早已收到她的命令,早早便沿途跟着他们。
晨曦,天刚微微亮,景澈便来到丞相府,木紫萝领着琉璃,琉香出来,她登上景澈的马车,与他共乘一车。
马车哒哒哒,快速远离丞相府。
坐在车内,两人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木紫萝问道:“涯坞山离这里有多远,需要几天到达?”
她从未听过景澈有座山叫涯坞山,那想必涯坞山不在范围内,还是很远了。
“马车五日便可到山脚。”景澈温柔的回答道。
“竟要这么久?”她还以为两三日便可看着景澈,木紫箩觉得很不好。
本来景澈的身体就不好,腿脚还不方便,这样舟车劳顿,不知他是否受得起,要是像上次一样,有人来刺杀他,该如何是好?
像是感觉到木紫箩的想法,景澈说道:“不用担心,我做了充足的准备,不会有人知道我们的行踪,我们一路上会很安全。”
知道是景澈安慰自己的话,但是听完木紫箩也觉得心中安定了不少。
只觉得这种感觉好像她跟景澈要私奔一样,木紫箩马上把心里这个猥琐的想法甩开,偷笑般的看着马车内的窗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