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紫萝总觉得今晚的景澈有些怪异,却又不敢问。
“等我十六,便嫁你。”木紫箩莞尔一笑,心中羞怯不已,要是让木清源这个父亲知道自己就这样私定终生,不知道该有多伤心。
景澈听了木紫箩的答复,心中却已经有了成算。
只是,景澈知道,他与木紫箩的婚事,不是那么容易的。
事实,木紫箩能感觉到景澈心中的孤寂,她希望她能改善景澈的内心,让他真正的开心起来,景澈已经十八,早已到了成亲的年纪,以他的身份,如果不是受伤了,怕是早已成亲。
想到景澈会成为别人的夫君,木紫箩的心就酸的不行,想到秋月莹,就更酸了。
“你真的不喜欢秋月莹,毕竟她长得很美。”
景澈失笑,他又怎会不知木紫箩语气中的酸意:“我喜欢的,从始至终,都是你一人。”
景澈不想谈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但是秋月莹的事,却让景澈有另外一件事要告诉木紫箩,他今晚就想把一些事告诉木紫萝。
“啊箩,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与北冥的往事吗?”他埋在心底最深的往事。
木紫箩一顿,“你若想说,我便听,你若不说,我亦不问,对于我来说,你只是你。”
“我的母亲,是北冥皇室的公主,是北冥皇室唯一的子嗣。”景澈脸色如常,但木紫箩明显感觉到了景澈的不安。
“那她为何会嫁给你父王?”没听说靖安王妃是北冥公主啊?
景澈看着窗外,淡然一笑,说到:“在北冥,皇位只传血统纯正之人,无论男女,然而到我母妃这一辈,却只有她一个子嗣,母妃登皇只是时间问题。现在的北冥皇,是我的表叔,他蛰伏多年,想要登上皇位,所以密谋杀害了北冥皇,也就是我的外祖父,外祖母带着母妃逃离北冥,途中为了保护母妃身死,母妃流落东夙,被父王救下,这才嫁给父王,留在了东夙。在北冥,想要名正言顺的登上皇位,必须得上一任的皇帝的传位,才可以荣登宝座,而传位的信物除了玉玺,还有一个扳指,外祖父只母妃一个女儿,所以,扳指早已传给她,除非她身死,否则北冥珙当不上皇帝,母妃即便逃到了东夙,他亦不愿意放过,对母妃赶尽杀绝,幸好父王护住了母妃。”
木紫箩愣住了,她没想到景澈竟然还有这的身世,既然北冥有这样的传承,那景澈岂不是有可能成为北冥的下一任帝皇。
“那你的伤就是北冥珙所害?因为你是北冥公主的儿子?”
想到这里,景澈就忆起母妃惨死的画面,他的手在颤抖,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愤怒。
木紫箩用力握住景澈颤抖的手:“对不起,我不该问的,你不想说那就不说了。”
“父王隐瞒下母妃北冥公主的身份,娶她为妻,北冥珙对外声称母妃已死,他登上了皇位,只是名不正言不顺。
八岁那年,我前往北冥劝说已是北冥皇的北冥珙退兵,被北冥守皇者认出身份,知道我是北冥公主之子,有意推翻北冥珙。北冥珙心知皇位不稳,不敢与守皇者作对,只是对守皇者宣告,待我瞒二十,便将皇位送还,北冥珙对外隐瞒了我与母妃的身份,因为守皇者,他被逼退兵,我亦安然回到东夙。不久,东夙便传出我不费一兵一卒,凭着过人的聪慧计策,令北冥胆寒而退兵,一时在东夙风光不已,名声已经压过东夙的几位皇子。”说起这件事,景澈特别的冷淡,但木紫箩感觉到他在压抑。
“那你母妃知道你被认出来之事吗?”
“一回来,我便求证母妃,得知北冥珙确实是我表叔之后,母妃便不得心安,过了很久,北冥珙派人来接母妃回北冥,母妃借口带我去上香,实则是去谈判,那时候我还小,并不知道北冥珙想要母妃手中的扳指,母妃亦没有料到北冥珙的用意,我与母妃被北冥珙派的暗卫掳到北冥,长达两月,关在了北冥的密室内。
北冥珙想得到传位扳指,便对母妃用刑,我眼睁睁得看着母妃受刑,被鞭打得不成样子,却无能为力。
北冥珙没得到扳指,又不让母妃死,母妃为了我,只能硬挺着。”
景澈眼中仿佛又现出母妃凄厉的叫声,还有脸上倔强的面容,双眼变得通红。
木紫箩不忍心景澈再回忆那些痛苦的记忆,连忙抱住景澈,“别说了,别说了。”
景澈却不愿意结束,仿佛好像只要说出来,心里就会好受一点:“两月后的一天,我被北冥珙送出了皇城,醒来之后,我便在北冥的无人之地,冰天雪地里,昏迷多天,我的脚废了,历经艰难险阻,我终于离开了无人之地,直到父王的到来,我才回到了东夙,那段日子,他人只当我与母妃被人所害,中毒了。母妃死了,父王悲痛不已,不久,便传位给我,一个人离开了,至今未归。”
不知不觉,木紫箩眼眶微红,滚烫的眼泪滚滚而下,她控制不住。她的景澈,居然受过这么大的痛处,那些人真该死,有生之年,她一定不会放过伤害他的人。
木紫箩的泪水,让景澈压下了心中的伤痛,不管如何,北冥那些伤害了母妃,伤害了他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景澈帮木紫箩擦去眼角的泪珠,露出一个微笑,说道:“啊箩,别哭,我会为母妃报仇,让那些人百倍千倍的还回来。”
木紫箩重重的点头,带着鼻音的口吻说道:“我信你,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陪你,刀山火海,哪怕是炼狱,我都陪你。”
“啊箩。”景澈一把把木紫箩拥入怀中。
他何德何能,今生能拥有她。
今晚与她说的话,只因他们已经相爱,他不想隐瞒她任何事。
两人相拥着,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如同梦幻般的美好。
木紫箩回到房中,想着景澈说的话,久久不能入睡,半梦半醒间,又梦到了一片红的耀眼的彼岸花,又梦到了那个模糊的身影。这次虽然还是看不见人脸,但是却能清晰的感觉到那人浑身散发出悲伤的感觉,木紫箩伸手,却怎么也抓不住那人的衣角,最后,她跌入彼岸花海,痛苦的满地打滚,这种如同火烧般的痛楚,让木紫箩惊醒过来。
木紫箩醒过来,才发觉外面天色已白,已经是第二天了。
木紫箩转过头,看见肩膀上的彼岸花若隐若现,红的像血,直觉不好,忙掏出压制的药丸,吃了一颗,彼岸花这才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