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子穆双臂一展,须发俱张,不见他点足作势,便如雄鹰展翅般腾空而起,接着双爪齐出,向着半空中飞射的绸布探了过去。
擒拿功夫中平平无奇的“大鹏展翅”、“双龙探爪”被他融合起来,使得充满了力和美感,有着化腐朽为神奇的效用。
即便事发突然,但他功力了得,此时爆发出来,射箭、抛弓、纵跃,攻敌、抢宝,一连串动作犹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又快如闪电,的是武学大家的风范。
等他抓到绸布之时,长箭也到了苏灿跟前。
铁笼中地方太窄,苏灿无法纵跃,而且这么近的距离射出的一箭,就算纵跃也来不及避开。
而那箭头轨迹几乎是一条直线,竟然丝毫不受脚下的磁石影响,看样子其材质非金非石,但不影响其杀伤力。
苏灿不怕这箭上的毒液,但箭速之快,尤其箭上附着了左子穆的雄浑内力,威力实在非同小可。
苏灿心念电转,目光紧紧盯着飞速接近的长箭箭尖。
这一刻,似乎天地间只剩下这一把长箭。
长箭的速度,似乎变得缓慢起来。
一把长剑被他从系统空间瞬间兑换出来,正好出现在长箭飞来的位置。
当地一声,剑身和长箭相交,长剑立时断为两截,竟然被长箭上附着的内力生生震断。
而长箭竟似丝毫没有阻滞,继续飞射而来。
此时那长剑在脚下磁石的吸引之下,迅速掉落。
苏灿吐气开声,大喝一声,不退反进,抢上半步,轻舒猿臂,右手一探,已经握住了连着半截断剑的剑柄,顺着长剑下坠之势斜斜劈了出去。
这一招是他功力之所聚,再加上下坠之势,速度如电,长剑划过空间之时,整个密室中都嗡嗡之声大作,震人魂魄。
当……
长剑竟然正中箭尖。
火花四溅中,苏灿如遭雷击,半截身子发麻,持剑的手臂更是瞬间失去知觉,就像突然离体而去,变得不是他的了,接着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他这一下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
他已经在尽力高估左子穆,想不到此人功力之强,依然大大超出自己预料。
下一瞬间,他的手臂传来一阵酸麻,随即剧痛。
苏灿不惊反喜,虽然疼痛难当,但手臂就像又长了回来。
那长箭也早已被他扫的斜斜飞出铁笼,叮地一声,竟然插入石板地面两三寸,箭身兀自嗡嗡颤动着,足见灌注的内力之盛。
苏灿顾不上骇然,风声劲急,剐脸如刀,那长弓又风车般竖立旋转着飞了过来,带起呜呜的劲风,吹得苏灿衣衫烈烈作响,几乎有些站立不稳。
苏灿暗骂一声,顾不得调息,手抓铁栅栏,提臀、收腹、摆腿、甩脚,整个身躯猛地向上一翻,倒立半空相避。
长弓风火轮般,从他头下不到半寸的距离飞过,所带劲风剐脸如刀,苏灿奋力忍受。
当地一声巨响,长弓飞过两道铁杆子的间隙,撞在另一道铁栅栏上,火花四溅中四分五裂。
苏灿来不及缓口气,长弓碎片四面八方飞溅,其中不少碎片直接向苏灿射来。
看其势头,几乎不弱于长枪子弹,绝非血肉之躯所能硬抗。
他又不得不在这方寸之地,伏高纵低地躲避。
期间凶险实在难以形容。
苏灿这几击,每次都是全力而发,真气损耗极大,再加上全无成法,无不是他临时机变,自出机杼,审时度势而为,极为损耗心力,加上内伤发作,此时终于后继乏力。
嗤地一声,一个躲避不及,他的右肩被一道碎屑击穿,登时鲜血长流。
钻心剧痛传来,苏灿闷哼一声。
“哈哈哈……果然是绝世神功,得了它,我必然天下无敌……”
苏灿来不及查看伤势,就听得左子穆得意忘形的疯狂声音穿入耳中。
原来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左子穆仗着身法之快,出手如电,在秘笈飞入油灯之前,险之又险地抢到了手中。
秘笈一到手,他就忍不住翻了翻。
一看之下,便知道这是武学至宝,再也忍不住地疯狂大笑起来。
哪怕左子穆心思再机敏,算计再严密,前所未有的心神激荡之下,一时也顾不上苏灿。
“靠……竟然忘了在秘笈上放些毒药了……否则他已经中招……哎……”
苏灿没有时间因为错过了阴敌的机会而懊恼,脑中灵光闪动,思索着制敌脱身之法。
无论如何,总算是用秘笈将这家伙暂时给稳住了。
“好机会!”
苏灿心念一动,登时将四只莽牯朱蛤都放了出来,并发出了攻击左子穆的指令。
他此刻内伤沉重,能不能脱困,就看这几只小家伙的表现了。
四只莽牯朱蛤一出来,登时满室江昂、江昂的叫着,刷刷跳动着,朝着丈余之外站立的左子穆扑了过去。
它们可不管左子穆是否武林高手,竟然都将之当做了猎物要扑上去撕咬。
苏灿见状脸色微变。
这绝非好的作战方式。
按照他的设想,几只小家伙远远地喷吐毒雾就行了,甚至都不需要喷在对方身上,只要室内毒雾浓度一足够,自己和四只莽牯朱蛤铁定没事,而左子穆肯定受不了。
但它们这般,似是凶猛无比,却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
“不好!它们会遭殃……”
危急中想要将它们收回,但不知是因为距离太远,还是受伤之后精神不济,竟然难以收回去。
苏灿盯着四只莽牯朱蛤,眼看着它们没有接近左子穆周身一丈之内,甚至来不及喷吐毒物,就被对方以掌风扫飞,啪啪啪冰雹般撞在坚冷无比的墙上。
它们的小身板哪里受得了,落地之后,连连翻了好多个跟头,这才勉强站定,都有些晕头转向。
小四如同醉酒般,趴在地上摇摇晃晃,小二翻着红色的肚皮,躺在地上,浑身抖动着……
小三和小五相对好一些,再次顽强地攻向左子穆。
似是为了救苏灿,也似为了保护两只同类,看起来有着飞蛾扑火的壮烈和决绝。
因为它们是在不要命地救他,同时又因为彼此之间有着血脉上的联系。
苏灿紧紧盯着它们,对它们的痛苦,感同身受。
他深深吸口气,并没有再表现得焦躁。
因为那没有用。
他的心在变冷……
他的血在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