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宴,你为何就是不肯成全这一切呢?”
那一对妖娆的水眸似雨后沾露的花,闭合间芳华盛放。
明乐不得不感叹朱宴的确有着一副可攻可受的无双皮相,贪一个合适的时机,遇一个眉目如画的人,看上了眼,也的确合情合理,只是难为魏草木一介男子。
在结界的烛光摇曳里,朱宴的雾身捉摸不定,连声音似乎也飘渺起来,“你跟着我十几年,我竟不知你懂魔界织魇之术。”
“我原本就是魔界弟子,犯了错才被罚到人间受苦二十载,不然你以为那些山魈鬼魅为何挑我下手?”当初他把她从山魈手下救了,她想着在二十年里跟着他便可少吃苦头,后来十几年里她也是真的把他当兄长,只是世事难料。
“阿宴,凡人的寿命很短,不过几十年而已,你借我这身皮又如何?”
“借?”她若当初把这心思告诉他,便是将那魏草木绑给她又何妨?“借东西需要情分,可如今我与你没有旧情,只有仇怨。”
秀萝水眸冷艳,绯衣如梦似幻,朝朱宴走去,丹唇缓缓说道,“阿宴,说到底我们都很无情,恩仇一来,哪怕昔日再美好,也不可放过对方一毫。我这魇术困不住你,便只好亲自动手。”
记得那日她心境忐忑的迈入魏府,记得后来是醺然醉意的衣帛滑落,在魏草木圆顶纱幔的软榻上她闭上眼睛,想着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
魏草木是君子,她只要负责低声泣言,一场亲事便可成矣。
她是卑鄙,也是真心。
日久可生情,这原本不失为一个好结局。可是繁花梦醒太早,成亲前一天晚上魏草木递给她一把剑,说什么姑娘我不愿负你,不愿爱着他人却成为你的夫。
呵,什么杀他抵消清白,什么若动不了手便以鲜衣美食赠今生,什么此事可永不言传。
他确信她不会杀他,他以如此君子方式来逼她放手。
可是魏草木,你究竟是爱着阿宴的皮相,还是爱他本身?
或许剥下朱宴的皮是她一时冲动,可是她不后悔。
“你用着我的样子待在魏草木身边,他对你好一分,便是多记我朱宴一刻。”朱宴声音带着笑意传来。
人家要朝他动手了,他却还在叫板,若非需要他换皮,明乐真想一巴掌呼过去。
以另一个人的身份活着,她爱魏草木爱得委屈,可是若不委屈,也得不到他的爱。
孽缘!泪珠盈眶,秀萝纤指掐咒,跃向朱宴。
法术亮起微光的时候,明乐最先冲上去,挡在朱宴面前出了一招洗心换骨。
可她的洗心换骨的力量竟然削弱了一半不止。
“姑娘,怪只怪你,帮错了人。”秀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朝向明乐的胸口。
胸口感觉到强烈压力的时候一个黑影飞跃而来,穆春雪利落的一脚踹开了秀萝,那一掌才没有生生落下来。
“谢了。”她尽量平息内力对他说道。
摸着被掌风压伤的胸口,明乐感觉胸膛里的血脉隐隐作痛,往后面看,发现薄川的血瞳显现几刻后又黯淡了。
少嫌作手势施法,却感觉自己真气虚浮,转头看了看明乐和薄川,“莫非在这织魇术里我们的力量皆被制压了?”
“没错,我魔族的织魇怎会浪得虚名。”被穆春雪打落的秀萝慢慢站起身,看向面前的黑巾男子,皱眉疑道,“你为何不受织魇所制?”
“可能是因为我帅吧。”穆春雪双手环胸,寒目盯着秀萝,让她犹如冰击。
“一介凡人,口气倒不小。”
说着秀萝便施动烛火,然后一串串的明火按着她设好的轨迹流动在穆春雪身边。
颤颤微微的烛火个个如有生命般灵活的攻击他,与之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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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雾忽然一圈圈的浮动,过了一会凝出一个精致的脸,他竭力让自己面容如从前一般,可终是不可能,“秀萝,你已入了魔障。”
“魔障?”秀萝嗤笑,笑容有些渗人,“不都是这样吗?阿宴你不顾一切的想要回皮囊,我不顾一切的想得到魏草木。”
笑着笑着她又哭起来,明乐觉得这是个女疯子,移步过去想帮穆春雪,结果才走到烛火微微处,那正在用内力弹破一盏烛芯的穆春雪冷冷回眸望想她,“滚远点。”
虽知他是不想要她相助,但这话说得不中听,明乐也就随他,转头发现秀萝正在捻指行法,而薄川和少嫌也已经被莫名的烛火制住了手脚。
绯衣旋身,秀萝进入了灰雾中,两人似在相斗。秀萝有从同尘殿得到的符灰,她每伸展身姿,朱宴就会如魂灭般疼痛。
眼见灰雾逐渐散落不再凝聚,明乐本想上前出手,毕竟不管怎样也要在朱宴未死透之前把皮相换回,可刚做完手势,便见秀萝从雾中跌出。
一束暖黄的光在雾中闪现,逼得秀萝跌落地上。
那是……荼鸣笔。
此刻荼鸣笔身上的乾坤图溢着光辉,飞移到秀萝面前,有神人之肃穆。
秀萝嘴角忽然喷出一口鲜血,她擦拭嘴角,腿往后缩,绯衣洒了一地的狼狈。
“不!”
这带着痛楚的哀求从秀萝喉中发出,接着荼鸣笔便如利剑般在她身上一划,锋利的一道金光后秀萝便倒地不起。
原本被她驱使的烛火也回到原位,排列整齐的照亮着黑暗。
“这笔还真有灵性。”明乐惊诧道。
或许是为了驳她的话,荼鸣笔倏的黯淡下来,从空中坠下。
那一团灰雾此时已十分淡薄,脱身出来的少嫌,不由疑惑问道,“朱宴,你可无恙?”
可是没有如往常一般得到回答,片刻后,那雾忽然悉数散落成灰,消失不见。
这……这是魂散了吗?明乐摸了摸面纱下的脸,有点想哭,“这可如何是好?”
“要不我们一起去趟高丽?”少嫌望了望三人,“我还想顺便磨个腮。”
“切!”明乐冷哼,想着过几日写信给衣泽,看她是否有法子。
薄川眉头紧锁,伸手碰了碰那毫无灼热感的灯芯说道,“我们尚在织魇之中。”
是啊,明乐望了望周围,除了微微烛火就只有黑暗,无字店从前未遇过魇术,相关的书籍也不曾阅过,若非道听途说,他们或许根本不知何为织魇。
织魇术归根结底与结界是相似的,换而言之,织魇术也一定有它的命门,回想之前朱宴从桃树看破了假象,实则是找到了那一重的命门。
可这除了黑与光,空气,还有什么呢?
电光火石间明乐低头……还有什么?还有地面。
薄川和少嫌在闭目施法探路,那些烛火都聚在他们身上,似乎有所不满。
黑暗里明乐寻找那比比夜更黑的身影。
一盏血红的烛光突然亮起,柔柔的光辉却散发着戾气,因着这突然出现的烛光,明乐看见了旁边的穆春雪。
可见他站得笔直,犹如入定,明乐走近他,发现那双寒眸在血色烛光中也泛了红,“你怎么了?”
穆春雪似乎并未听见,屈膝着地,手撑在地上。
那血色烛光似落英般坠在他的指尖,明乐觉得他不对劲,还想上前唤他,可地面忽然震动,在烛火微光里,明乐有些站不稳。
蹲在地上的穆春雪忽然负后伸手抓住险些摔倒的她。
奇怪的是,穆春雪一抓住她,她似乎便不再被地面的震动所影响,那边的少嫌和薄川一边稳住身形一边不明所以的看向她,“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她回答,低头看着蹲在地上的穆春雪,手腕被他紧握,在这颤颤微微的魇术里,她的心忽然平静得可怕。
魇术崩塌,烛光俱灭,这一切之后就是刺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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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有些荒芜的草地上四人逐个睁眼。
“这……是梧州的郊外,我们来过。”明乐起身扫了扫周围,原来她们没有进梧州城内就中了魇术。
旁边还躺着秀萝的尸首,皮相在亮堂堂的天空下更为艳丽。
“我们是否该为之下葬?”少嫌一划水墨扇,若有所思的道。
手腕的桎梏消失,是穆春雪甩开了她的手,活动了一下关节,明乐想起他刚刚的反常行为,“你怎么会破魇术?”
“我若说我是凭感觉来的你可信?”
“不信。”明乐摇摇头。
“那便是。”
明乐心想,你不要告诉我也罢,迟早有一天我会知道。
“她没死。”少嫌指着地上缓缓站起来的秀萝,后退几步后摇动扇子,准备运气。
可秀萝却说了一句让人瞠目结舌的话,“我是朱宴。”
“什么?”
朱宴捡起地上的荼鸣笔,眼神悠悠,“是荼鸣笔助我。”
魂在则不亡,皮在则不灭。
在他魂魄将尽时,是荼鸣笔在秀萝身上划了一道,杀死了秀萝,又将他的魂魄划入进去。
“你是否该将我们的脸都换回来了?”明乐说道,她可等不及的想将脸换回来了。
“自然。”朱宴走到四人中间,伸手作法。
过了一会,明乐摘开面纱一摸,心里无比激动,这自己的脸丑是丑了点,可毕竟是自己的啊。
蓝天白云,清风习习,又把脸换回来了,别提有多高兴了。
“阿宴!”
有人在叫他,只见树林里走出了一个锦衣男子,急切的朝朱宴走去。
少嫌贵为堂堂富二代,兴味十足的打量那人的衣品,“这人穿得挺低调,约莫家里是富足的书香门第。”
“切。”明乐果不其然的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心里冷哼哼,瞧瞧你那骚包的样子,真后悔换皮前没有在你脸上挠几道。
朱宴淡淡的看着那人走近,面容不喜不悲,也无怨色。
“阿宴,你可让我好找。”魏草木走近拉过朱宴的手,又转头看向明乐几个,“他们是?”
“他们……”
“我们是阿宴的朋友,前几年放了只笔在他那,如今想来拿回。”明乐编起谎来毫不脸红,那荼鸣笔竟然如此有灵性,她要定了。
朱宴攥了攥手里的笔,最后还是交了出去。
“这笔做工精细,阿宴都有些不舍呢,姑娘可要好好珍惜。”魏草木道。
接过笔后明乐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
道了别礼后朱宴甩开了魏草木的手,自顾自的往前走,步伐很快,魏草木在后面追他,“阿宴,你这是何意?”
看他们两人渐渐走远,明乐收回目光,低头穆春雪此刻正叼着一根草,悠哉悠哉的玩他那黑面巾。
明乐伸手拔掉他嘴里的那根草,问道,“你说朱宴会和他回去吗?”
“说不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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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石洞里,藤蔓攀爬满石壁,里面安静冰凉,两个人影沉在暗处,有如鬼魅。
“何事?”一个颇含威严的女声响起。
“我那倒霉徒弟秀萝今日死了。”
“一个魔徒而已,如今局势紧急,幽昧一心想除我丹枕部,你为这无关紧要的事……”
“在她所作织魇中,有血烛现,魇术也非她所破。”
黑暗里,那女声呼吸顿了顿,沉稳的声音中有隐藏的微诧,“你是说……”
“没错。”
没错,二十年了,红莲剑鸣,白骨三千,阿漾,你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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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沧华:一个疏于管理知识产权的国家很悲哀,一个没有维权意识而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人,没有羞耻和悔意,且也多半无产权意识。
就文坛而言,没有名气就没有发言权,即使被抄袭也束手无策,我很喜欢写作,虽然我写得很一般,虽然我没什么时间写,虽然写了没什么人看,但是我还是想继续写,你要复制粘贴对吧,我不知道什么样的言语足以让你明白这是一件多么不好的事,在一种社会坏风气中,或许你觉得没所谓反正不止你一个人这么做,可是有多少随波逐流的人不是这么想的?
好了,多说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