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徐信蹙着眉头看着我,我不得连忙细细想了想,才想起我之前确然中过一次毒。
果真我是将文飞忘干净了不成?还是我将他的坏忘干净了?
“那时我中了毒后,文飞又给了我解药,毒已经解了。”
“文飞?”他疑惑的看着我:“可是那个武功可能在白扬之上的人?”
“嗯”我点了点头,他继续问道:“他可有什么特征?”
“特征?”我仔细想了想,他的容貌并不出众,实在没有什么辨识度,若不是他面色惨白似病弱之人,丢在人群中也不一定认出的,所以我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特征。
“他的面色总是很惨白,像是有什么重病一般……”我颇为不解的补充道道:“可是他并没有什么重病啊。”
思来想去,我亦只能想到这么一点让我很奇怪的了。
“……灵渡”
灵渡?李胤说文飞是灵渡的人,白扬也说是,现今连徐信都说是,既然所有人都是这般确定,我也就很是肯定,这个灵渡定然就是罪魁祸首!
不过我想不通,文飞怎么敢背着那个灵渡将我给掳走呢?
“他竟是灵渡!”他的话带着不可思议,我亦很是吃惊。
闻此言,我刚才在心中所想也就全部有了解释,原来如此。
得到这个消息,我心里一阵空落落的,人此时独自在风中也有些凌乱。
“……你说?文飞就是灵渡?”我觉得我脑子此时颇为糊涂,按理说灵渡是黄泉渡的主人,手下自是有那么多人可以派遣,他为什么偏要亲自来庭雁山一遭呢?
摘下一朵鸳鸯美人蕉的花朵,红黄相间,甚是好看,看着面前被那场烈火焚噬过的藏书阁,不免再次想起那段日子来。
若说心中阴影已消,倒是显得有些违心了。
我被人掳到了天启城,而天启又是启元朝的国都,我当时被囚的地方,虽说不是什么监牢,可看管也是甚为严密;我逃出来时虽说不敢多看那些守卫的人,但是我还是分得轻江湖人士和守卫护军的。
尽管是大宅子里,也断然不可能有士兵在门外守着,那就只有一个方向比较适合我的推测。
囚我之地的主人,定然是个皇亲国戚!
诚然这个想法有些或许不可思议了,也就将我自己吓了一跳,别说朝廷,我甚至从未认识过任何天启城的人。
自当初白扬和李胤的推测和听说掌门中毒后,我便知道这决然不是文飞单单想将我掳走那般简单了;可如今我却更是想不通了!
我亦有自知之明,文飞隐瞒身份潜入庭雁山,自然定有目的,掌门中毒,书阁被毁,和我被抓时间异常的一致,若是只为抓我,全然没必要花这么大的气力。
而如今,徐信又说,文飞其实就是黄泉渡的主人,灵渡!
我实在搞不懂这个灵渡在想些什么?难不成他只是想来庭雁山转转,竟然还自己跑到庭雁山来下回毒?
乱了,我觉得我脑子里全都乱了。
“阿葵。”此时此刻的我正在想这些较为沉重的事,这一声‘阿葵’不仅将我的思绪全然打的混乱,还将我实实在在吓了一跳。
“师父?”不知何时,白扬和李胤亦到了此处,见我和徐信都面色沉重,他蹙了蹙眉头:“你怎么了?”
“没事。”我摇了摇头:“师父,李胤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你在想什么?连我们来了都不知道?”他负手询问着我,我想了想,我自己怎么琢磨也琢磨不出来,不如说给白扬他们,说不定还能求个明白;所以便将我刚才所想尽数告诉了他们。
“嗯。”听完后,李胤的眉头蹙了起来,我想他或许是知道了些什么的;倒是一旁白扬的表现很是平静,似是早已知道这些事情,只是轻轻侧过身子:“我知道了。”
“李胤随我来,我有些话要问你。”徐信的声音很是清冷压抑,全然没有之前的温和,说完便向书阁内走去,李胤在原地怔了怔也跟了上去。
“师父……”我颇为窝囊的抓住白扬的袖子:“庭雁山……是不是要出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了?”
“怎么了?”
“徐师伯说,文飞其实就是灵渡。”
闻言他面色僵了僵,我却并未在他眼里看到过多的诧异,他侧过脸来看了看我,温暖的左手握住我的手:“没事的,我会保护你。”
话虽如此,可我依稀感觉到他或许,定然也是遇上了麻烦,可是……他还这样对我承诺,着实让我心里生出一层一层的惆怅与愧疚。
“师父。”我轻唤了他一声,鼻子却意外的有了些酸楚,他似是听了出来:“你怎么了?”
“师父?你干嘛对我这么好?”我觉得白扬有时候待我太好,好的,我都觉得有些过了。
他像是搞不清楚我为什么三番四次问这个问题,所以只是颇为想不通的看着我,并没有答话。
“就算我是你的徒弟,可……我值得你待我这么好吗?”
我心里其实很是清楚的,我并不值得让他待我那么好,有时候我甚至再想,难不成是他上辈子欠了我什么?今生才待我这么好的么?
“我对你……”他的手拂上我的发,他的眼里有着我看不懂的光彩:“从来不谈值不值得。”
“我对你好,你会开心,你一开心,我心里亦然是欣喜的。”他伸手轻松捏了捏我的脸,眼里笑意盈盈:“我的……徒儿。”
“师父……”我看着他满是笑意的眼睛,认真起来:“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好啊。”
“师父,以后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他知我说的是曾经那个我也不怎么觉得像话的承诺,他先是愣了愣,继而说了一声:“好。”
我也知道我过分了,可我还是说了出来,若之前那次只是随便说说,这次却是真的了,我不想……不想让别人抢走他。
如今想了想,我却很是自私。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扯起他袖子擦了擦眼泪,继续道:“我总是喜欢对你无理取闹的发脾气,你以后可不可以在我发脾气的时候原谅我?”
“我也从来不曾怪过你啊。”
“我知道!”就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才这般愧疚自责,可我总是在和他一起的时候,总能说出很多气话来,就是因为他知道,所以我才这般害怕;害怕突然有一天,他再也不愿原谅我——
“师父,你答应过我的,你只收我一个徒弟……”我哭的乱七八糟的看着他,此时更是他脸否不太能看清了:“现在!以后,一生一世你都只能有我这一个徒弟!好吗?”
我话一说完,就听见了他的笑声,我很是不满的揉了眼边的泪水,定定的看着他,等到他的手又将我的头发揉成了鸟巢一般,他才开口:“最后这话怎么问的这般没有底气?”
他扳正我的身子,颇为认真的看着我:“我白扬既以允诺过你,此生此世,便只收你一人为徒。”
“师父。”若说心里无半分波澜,定然过于绝情,我紧紧抱着他,心中乱成了一团乱麻:“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听话的。”
“好。”他似是颇为欣慰。
“我想……多学些武功。”
颇为一时嘴快的我,此后日日白天与白扬练剑,临睡前还需看些白扬送来的一叠叠习武的剑术招式和阵法。
诚然我并不是个多么求学心切之人,只不过,我着实不想再被掳走第二次了。
若我再不想着让自己变得稍强些,那么下次被掳,就不确定还能活着回来了;虽说白扬让我很是安心,可我终究不可能永远依仗与他的;他有朝一日也会成亲,也会有孩子。
我也不能永远被他庇护着,我也想要变强些,不光是为了自保,亦然希望我有朝一日能配上徐信。
况且我好好习武,若真有那么一天,庭雁山出了不得了的大事,且不说能有多么大的贡献,至少,我到时候不能成了他们的负累。
庭雁山在不知不觉中迎来了冬天,可庭雁山却并没有什么下雪,最多时,也不过是刮着的寒风中零零落落夹杂些许雪花。
虽说这雪是没下下来,可这冷却是一丝不减啊,在不久之前;秋末迎来了所谓的秋老虎,那时的太阳简直想把我们这些在练武场习武的弟子尽数变成烤肉干,所以那时我也经常背着李胤师父他们和穆萄一起跑到后山去乘凉睡大觉。
当时我们几乎每日都会感叹几声,凉爽的冬天怎么还不到来?
而如今,凉爽的冬天终于被我们盼来了,却把我和穆萄以及大半部分的弟子全部给凉爽出了一层又一层鸡皮疙瘩。
天冷的过分的时候,我和一众人连剑都握不稳,可是这位代理庭雁山的徐信师伯很是负责,每天都很是负责的抱着个小暖炉看着我们晨练,午练,黄昏练。
实在是冷的在我们都迈不开步子的日子里,徐信干脆看都不来看我们了,我们心里颇为抱怨,觉得徐信不够公允。
心中不平衡的我们最终决定起个义,向徐信据理力争一下;首先我们得派一个能说会道的人去跟徐信谈判。
于是我们用投票的方式选出来了一位师兄,顾朗。主要是这位顾朗师兄口才比较好,就比如我们冷的打哆嗦,他能冷到哼出一首魔音绕梁的曲子。
我和一众人都觉得,这顾朗在这么冷的天,说话却是毫不含糊不清,让他去谈判,至少他不会在谈判时哆嗦不清。
不过我们也并没有盲目推荐他,在投票出结果仍然是他后,我们还让他练了两天的绕口令。
我们对这位精心培育出的顾朗很是满意后,对他寄予厚望般的轰进了徐信的屋子,我在一旁的窗边戳了一个洞口偷看,此时屋子大开,徐信正和白扬吃着柑子,徐信正剥着柑子看着外面,而白扬正打算扔皮儿。
见这顾朗来者不善的闯入,两人不约而同的静止了手上的动作,愣愣的看着门口的顾朗。
“徐……师叔……,白师叔也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