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阿斗托着下巴想了想,一手擎着书虔诚地走过去对张蕾说:“行了!我承认,我是不该那样对先生。俗话说得好,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个道理我也清楚。可是……就是……有时候我控制不住自己……一时……糊涂……就犯下了大错。我呢,就在这里先道个歉。是我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要跟我这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可怜虫计较了好吗?”
张蕾听了,质问刘阿斗道:“你这算是认错吗?你这算是道歉吗?”
“怎么不算了?”刘阿斗满心的不服气,我这哪里不算了?我又哪里说错话了?
张蕾别过脸不理他了。
关兴也觉出了刘阿斗的不妥来,过去说道:“我说阿斗!你怎么能说什么‘爹不疼娘不爱’话呢?是——你娘死的早,没能多管你几年。可是,你娘也曾为了你出生入死过。你怎么能这么没有良心呢?再说你爹——我大伯。他这么些年容易吗?为国为民,东奔西颠的。是,你爹——我大伯,他是忙得很少管你。可是你看看,他为你创下了多大的基业呀!你不心存感激,现在反而埋怨起他来了?你——你真是不忠不孝!”
刘阿斗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懒懒地说道:“没教育好我,创下再大的基业,我也守不住!你说有什么用?”
张苞听了刘阿斗这话就生气了,他过去对刘阿斗:“阿斗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我爹爹也没管过我们什么,我们却从来没有埋怨过他。他跟着大伯东征西讨,也很少回家,可是我们不但不埋怨他,反而还为此而自豪呢!因为他能跟着大伯这样的大英雄去打战,我们全家都高兴。而你……”
“就是!”张绍也接过话头说道,“那可是为了你家去打战!甚至可以说是为了你去打战!我们还没有埋怨呢!你倒先瞎咧咧起来了!这话要是传到了大伯的那些手下将士们耳中,他们该是会有多失望啊!”
“是啊!”
“就是!”
刘阿斗看着周围几个人,提着书跺着脚叫道:“你们怎么一下子都对付起我来了?”
“谁让你犯了众怒!”张蕾努着嘴,动气地说道。
“就是!”
“都怪你!”
“又是我的错?”刘阿斗说着低下了头,一手拖着书,一手托着下巴思考了起来。
确实是我的问题吗?可能有点!在哪个世纪中任性惯了,现在一时也改不过来了。没想到,到了这儿,说句话都得注意。唉!也真是的。在这儿,可没有这个法啊、哪个法来保护我;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大家都可以集体原谅和忘记。这儿可不行了!
张绍说的对,刚才我说的话,要是传到了军中,确实会有些不妥。具体怎么样个不妥呢?让我想一想——大概会——用现代的话说——会破坏军队的凝聚力的吧!反正是不会产生好的影响。我现在身份不同了嘛!看来呀!我以后可不能随口胡说了;可不能口若悬河了。我现在是有身份的人物了,可不是从前的宵小之辈了,可以随口胡言而不负责任。我现在可是小主公,是未来的皇帝了!可是要金口玉牙,一诺千金才对!
对!以后我可得管住我这张嘴,可不能再让这张嘴随便的往出奔字儿了!这可是金口玉牙!要记住!金口玉牙!
不光是说话!就是做事,也得注点意!不为别的!就为了不把自己的致命缺点给过早的暴露出去,也得注意一下了!以后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要是让人早早地就看出自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那父亲的手下,还怎么能对我父子忠心耿耿呢?别到时候,为了自保,再来个倒戈一击……那我的那皇帝梦……
刘阿斗这时候想了很多。他一时间都有些怀念那个时代了。那是个多么美好的时代啊!孩子们无忧无虑——物质丰富,高校林立,科技发达,娱乐无限……
可是,怎么才能控制好自己的言行呢?这可是棘手的问题!自己口无遮拦、无法无天惯了——有些伤人、攻击人的话,有些伤人、攻击人的事——总是不经意间就说出来、做出来了。以后要是突然就停下来不干了——那连我的灵魂深处都会不干的吧!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为了自己的灵魂能在自己的身体里待得久一点,更久一点,也只好委屈委屈自己了!
他忽然想起他的新世纪的老师,曾经给他们上过的一节课来。那节课上讲的,就是那些古今中外的名人,在“制怒”一事上的一些故事和方法……
可是,在学堂里的这些伙伴,可等不及他把那节课上完了。
只听得关兴说道:“你好好想想吧!”
只听得张绍说道:“你不是说你要做皇帝的吗?做皇帝可不能像你那样。”
只听得张苞说道:“你那样要是做阿斗的话,没什么问题!我们都能原谅你。谁让你是大伯的儿子呢?我们都能让着你!可是你要是想以后像大伯那样做大事的话,你就得想想了!你还得好好想想!”
“你一直说要承认错误,把先生请回来上课。可是你却一次又一次顶撞蕾儿……蕾儿也是为了你好!要不然,她老早就可以去告状了。”这是关兴的声音。
“是啊!你从前忤逆先生就已经错了,现在你竟然连你的父亲都要忤逆……”张苞愤愤不平地说道,“就连我这样脾气不好的人,都不敢忤逆父亲分毫。你倒好……”
刘阿斗终于忍不住了。他双手握着书,在他眼前不停的摇摆着说道:“行了!行了!我虚心接受你们宝贵的建议!我是个要做皇帝的男人!从现在起,我要摆正自己的位置。我要做一言九鼎之人!”
对于刘阿斗口口声声要做皇帝的事,面前的这几个人是不会站出来说“不”的。因为在他们心中,他们的大伯将来做蜀中王,做皇帝,那是很自然的事。那既然大伯能做皇帝,那他的儿子刘阿斗说要做皇帝也就没错了。可是像他这样一口一个要做皇帝,一口一个要做皇帝的,真是好吗?反正好不好,也不是他们能够计较的事了。
刘阿斗见大家都不说话了,就走到张蕾面前,对她说道:“好了!张蕾同学!我现在正式向你道歉。我错了!请你原谅我!”
张蕾侧过身子,说道:“你打的又不是我。不用跟我道歉!”
“哎呀!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把先生请回来的。我可以保证!就这几天!要是他再不回来,我亲自登门请他去!”
张蕾露出了微笑,说:“只要你向先生道了歉,请了他回来。我就原谅你!”
“那可说定了!”刘阿斗笑着又对张苞、张绍兄弟和关兴说,“你们可要给我作证!”
“没问题!”
“好的!”
“你放心吧!”
刘阿斗见这件事总算是摆平了,心里一下子轻松多了。他瞅着一旁的张蕾,就想过去逗一逗她,也好为自己刚才的低调求个心理平衡。
他把三个男孩子都赶开以后,就背着书对张蕾说道:“张蕾!我知道你的一个秘密。”
“我的秘密?”张蕾盯着刘阿斗问道。
刘阿斗笑着问道:“你想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