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天色已晚,宴会散去,众人已走。罗昭因为要准备明日的定亲仪式,要通知他的三位义兄,于是就向老师卢植,岳父蔡邕告别。刚回到了军营后就看见关羽和张飞正在一旁练拳,而刘备不停的走来走去。见罗昭回来后,刘备责备他这么晚才回军营,让他这个做哥哥的很是担心。罗昭看到大哥如此关心他后也非常感动,罗昭也不休息,就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刘备。
只见关羽和张飞走了过来,关羽说道:“四弟,原来你居然会弹琴和作诗,看不出来啊!!”
刘备也说道:“没想到卢师能把你收为关门弟子,做大哥的我很是欣慰。”
张飞也兴奋的说道:“四弟,没想到你救了蔡大家的女儿并且弹琴两首并且作了几首诗就得到了蔡小姐的芳心,不简单啊!”
罗昭谦虚的说道:“哪里哪里,小弟我只是运气好罢了,大哥二哥三哥,这时间也不早了,都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们还要去蔡府呢!”
第二天,刘备四兄弟一大早就来到了蔡府,只见蔡府上上下下的都在装饰和干活,家丁看见罗昭四人走了过来,连忙上前说道:“姑爷,老爷和卢大人在里面等候多时了。”于是罗昭四个人见状很快走了进去。
蔡邕和卢植在大厅里闲聊,看见罗昭等人走了过来。罗昭看见二人就行礼道:“昭拜见卢师,拜见岳父。”
刘备关羽张飞三人也行礼道:“学生(末将)拜见卢师(卢中郎),拜见蔡大人!”
蔡邕高兴的对着罗昭说道:“伯明,这几位就是你的义兄吧?果然个个英勇非凡,满脸英雄气。”
罗昭指着刘备回复道:“岳父,这就是昭的大哥刘备刘玄德,也是卢师的弟子,算的上昭的师兄。”然后又指了指关羽张飞道:“这就是昭的二哥关羽关云长,三哥张飞张翼德!”
蔡邕高兴的对着刘备三人道:“行了,大家都坐下吧。以后都是自家人,就别那么多约束。小女正在里屋打扮,定亲仪式午时开始。”
于是大家都坐在一起闲聊,直到午时很多达官贵人陆陆续续赶到,都是昨日蔡邕邀请的一众人,王允,马日磾,杨彪,张温等人。很快午时三刻到了,蔡琰在侍女的带领下牵了出来,在卢植的主持下,蔡邕宣布罗昭就是蔡邕未来的女婿。定亲仪式很快就结束了,蔡邕和罗昭送走了卢植和其他贵客后,罗昭对着刘备三人道:“大哥二哥三哥,你们就先回军营吧,我还有点事和岳父商量。”刘备点头说道:“那好吧,四弟早点回去,我们明天就要离开洛阳去齐国上任。”罗昭说道:“放心吧大哥。”
罗昭送走刘备等人后,对着蔡邕说道:“岳父,小婿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蔡邕说道:“贤婿啊,有话你就说吧。”
罗昭问道:“岳父,对于现今的汉朝你是怎么看的?”
蔡邕愣了一下,不知罗昭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回答道:“身为大汉臣子,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如今天子被宦官摆布,我等应当尽力铲除贼党,整治朝纲。”
“岳父,还请你说出心之话,你觉得现今这汉朝还能拯救吗?”罗昭一脸的严肃,用满是质疑的语气询问蔡邕。
蔡邕身体颤抖了一下,脸色微变,斥责道:“贤婿!你这是什么意思?!”
“岳父你应当清楚,岳父你为官多年,应该早已看透朝之事,既然你不愿意说,那让小婿来说句不敬的话吧。”罗昭走到蔡邕身前,丝毫不畏惧,“当今天子不喜贤臣,独宠宦官,朝之臣皆报喜不报忧,殊不知洛阳之外的百姓都处于水深火热之!”
蔡邕厉声说道:“贤婿,你别妄论天子,张让等宦官花言巧语欺骗,这并不是天子的错,而是张让实在狡诈!”
罗昭被气乐了,以蔡邕的才智肯定知道是灵帝的错,但因为传统的观念让他不能责怪所谓的天子,所以把所有责任都推卸给张让等人。
罗昭冷哼一声:“岳父实在是自欺欺人。”
“我怎么自欺欺人了?”蔡邕也来脾气了。
“我大汉朝开国皇帝汉高祖刘邦曾说,夫运筹帷幄之,决胜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镇国家,抚百姓,给饷馈,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连百万之众,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三者皆人杰,吾能用之,此所以取天下者也。作为一国之君,可以不懂统筹兵马,冲锋陷阵,可以不会筹集粮草,出谋划策,但是不能不识人用人,如果天子连贤臣和奸臣都分不清,又如何整治国家,救百姓于危难之?”
罗昭引经据典,一番话把蔡邕说得哑口无言,蔡邕虽然有心反驳,维护天子权威,但罗昭说的都是事实,现今灵帝宠信张让,疏远贤臣,大汉朝真的是一天不如一天。
这些事情或许很多人都知道,但是没人敢说出来,唯独罗昭有这个胆识。
蔡邕直直地站在那里,嘴巴张开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罗昭继续说道:“岳父,张角黄巾起义后,虽然被迅速平叛,但是各地的百姓的生活不仅没有变好,反而越来越差,起义军也越来越多,像我和我的三位义兄刚剿灭张角一样,今天出了个张角,第二天又出个张角,这贼军犹如野草一般,火烧不进,越打越多,不知道岳父有没有想过是为什么?”
“这是因为......”蔡邕还真是无法回答,一直以来他们只想着如何剿灭起义军,却从来没想过为什么会有起义军,而且还越打越多,仿佛永远无法消灭一般。
“这些起义军也不过是由百姓组建而来,百姓是一国之根本,无论哪个朝代都离不开百姓,百姓如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如若每个人都能安居乐业,人人做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试问又有谁愿意去当强盗,去做叛军,做反叛朝廷之事?”
在罗昭看来汉朝的百姓都是非常善良的,只要满足他们的温饱,他们不会轻易反叛的,然而现在连最基本的温饱都无法做到,可见灵帝是多么的无能,大汉唯一的繁荣,恐怕只剩下洛阳最后一块遮羞布了。
“百姓如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蔡邕口不断重复这句话,脑似乎明悟了某些东西,他抬头看向罗昭。“现象也,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如若是你,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做才能拯救这汉朝?”
“唉,”罗昭叹了一口气道:“岳父,你为官多年,懂的道理肯定我多,其实你应该早已发现,只是你不愿意这样想而已,让我说一句忤逆的话吧,现在汉朝已经是病入膏肓,日落西山,气数将尽,只有出现像光武帝那样的人,我大汉王朝才有机会得到延续!”
“气数将尽???贤婿你???”蔡邕看着罗昭久久不能言语,其实罗昭说的他都懂,而且他也曾经想过,但是不敢细想,甚至连提都没有提过,因为他已经为汉朝尽忠数十年,又怎么愿意看着汉朝的江山逐渐没落。
“洛阳乃是天下心,也是是非之地,不久之后将会多灾多难,现在的繁荣不过是虚像,我敢保证两年之内,这天要变了!”罗昭用手向指了指,他清楚地记得,不久之后宦官张让将会设计杀害何进,袁绍等人斩杀张让和一众宦官为何进报仇,接接着是汉朝黑暗的开始——董卓入京!
听到天要变这一句的时候,蔡邕身体不禁踉跄一下,差点跌倒在地,扶着一旁的桌子才稳住,然而他已经顾不得这么多,连忙开口问道:“天要变了?贤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你是指?”
“岳父,我奉劝你一句,如若想保住一家人的性命,还是尽早找借口离开洛阳吧。”罗昭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蔡邕的问题,而是劝说他离开洛阳。
“这不可能,”蔡邕脸色坚定道:“我身为大汉臣子,岂能轻易离开!”
“岳父,你不要只为自己考虑,还要为琰儿和其他一家老小。”罗昭看了一眼旁边的蔡琰,他这一句话正蔡邕的软肋,蔡邕现在除了两个女儿外再无其他亲人,蔡琰更是他的掌明珠,把她看得任何东西都要重要。
“琰儿。”蔡邕把目光看向蔡琰,坚定的脸色逐渐缓和。
“我大哥他就是中山靖王之后,一直都想拯救汉室,想要青史留名,我才誓死跟随他的。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明天我会跟随三位义兄离开,准备去齐国发展,另辟救国之路,岳父你自己好好考虑吧。”罗昭摇摇头,又叹了一口气走出大厅。
晚上,蔡邕独自在书房,桌点了一根蜡烛,柔和的烛光照在他脸,满是皱纹的面孔出现了一丝疲倦,虽然手拿着一卷书,但心却是不断回想着罗昭说的话,情不自禁地自问一句:“莫非我大汉真的没救了?”
“爹,爹?”门外响起了温柔的呼喊。
蔡邕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放下书走去开门,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心最为重要的女儿蔡琰。
“爹,你怎么了?我在外面叫了那么久才来开门?”蔡琰走到蔡邕身后,一双纤手放在他肩膀帮他按摩。
“没事,没事,爹只是看书看入神了,所以才没有听到你声。”蔡邕摇了摇头说道。
蔡琰何等聪明,一眼看出蔡邕心所想,说道:“爹,你是不是在想罗郎今天说的事?”
蔡邕愣了一下,然后无奈地点头回答道:“还是瞒不了你,你觉得伯明说的可对?”
“爹,罗郎他才智过人,又有胆识,女儿认为他说的虽然有些大逆不道,但还是有几分道理。”蔡琰才学过人,如若不是女儿身,也绝对是一名良臣。
哈哈,伯明的确有过人的本事,但他胆子实在太大,竟然妄论天子,还大言不惭说汉朝气数将尽,还好只有你我听到,要是让别人听到,恐怕他今日人头落地了。”蔡邕说道。对于罗昭蔡邕也感到十分头痛,既然欣赏他的能力,但又抗拒他的胆大妄为。
“爹,其实罗郎的本事我相信你应该我更加清楚,他说的有颇有几分道理。”
“对,这才是最让我担心的地方,要是其他人说我绝对会把他当成疯子,但正因为是伯明说的所以我才不得不多考虑。”蔡邕知道罗昭向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女儿认为,其实爹不用担心太多。
“此话怎讲?”蔡邕反问道。
“罗郎说大汉气数将尽,如若他所说的成真,那也只能说一切皆是天意,已经不是我等人力能够够阻挡的,只有出现像光武帝样的人物汉室才能有救,今日我看到罗郎的大哥刘备气宇非凡,又是皇室后裔,觉得是个英雄。所以我们也不用担心过多。”蔡琰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如若洛阳祸乱将至,那恐怕真的会危及性命,所以罗郎提议远离洛阳,我认为这倒是可行。”
“不行,这绝对不行。”蔡邕立马否定道:“身为汉臣,我又怎能贪生怕死,我等应当竭尽全力为天子排忧解难才对。”
蔡琰继续劝说道:“爹,你已经为官多年,贡献不比任何人少,如若天子真的信任你,听从你的话,那自然是对他推心置腹,但现在他只听信张让等宦官,对一众贤臣却是疏远之极,我等又何必为他推心置腹,还请爹多为自己考虑一下。”
听了蔡琰这一翻话蔡邕犹豫了,是呀,自己对灵帝推心置腹,但往往只能换回冷眼看待。其实他的心已经开始有点厌倦,无奈地叹息道:“琰儿,你去休息吧,容爹再多想一下。”
蔡琰知道自己多说无益,便离开书房。
第二天一早,罗昭等人和蔡邕告别,临走到门口的时候,蔡邕把他叫了回来。
“岳父,不知道还有什么话要说?”
“如若汉朝不可救,你会怎样做?”蔡邕说出了心疑惑。
“历代以来天下皆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若汉朝不可救,必须破而后立,正所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我等所做一切皆为百姓!”罗昭已经说得很直接,他相信蔡邕明白他的意思。
“为何你确定洛阳祸患将至?”蔡邕又问道。
“祸患起于宦官,朝大臣各怀心思,张让等人只顾敛财,借以花言巧语欺骗天子,各地之事向来报喜不报忧,大将军何进紧握兵权,却毫无领兵作战之能,也无心系天下之心,蔡大人与王司徒皆是良臣贤能,却被灵帝疏远,一众大臣不能众志成城,各地百姓又处于水深火热之,如此朝廷岂能不乱?”
罗昭直指要害,正说蔡邕心所想。
蔡邕低头寻思,犹豫良久,终于点头答应:“好吧,我信你一回,跟贤婿你一起去齐国,不过我如今身兼要职,恐怕天子与朝众臣不会轻易放我离去。”
罗昭倒是有些意外蔡邕会答应他离开洛阳,他之所以建议蔡邕离开洛阳那是因为董卓入京会带来非常大的危害,但蔡邕身居要位,又一心向汉,罗昭自是没多大把握能够说服,现在蔡邕愿意听从他的建议,很有可能是昨晚蔡琰对他进行劝说,一想到日后能和蔡琰日夜见面,罗昭感到一阵激动。
“贤婿,贤婿?”看见罗昭没有反应,蔡邕叫了他几声。
“在,我在,刚才我在沉思应对之策。”罗昭连忙回过神来,回答道,“其实岳父想要离开洛阳倒不难,只要你辞官而去,以张让和何进的性格绝对不会阻拦,天子很有可能劝阻你,但这只是表面功夫而已,不过是避免冷落群臣之心,只要张让,何进不阻拦,那此事很容易成功。”
“此计虽可行,但我冒然辞官,恐怕会引起众人怀疑。”蔡邕还是有点担心。
“岳父,只要我们做一场戏,那便可以瞒过众人,我们只需要如此如此......”罗昭在蔡邕身边耳语,蔡邕听得连连点头。
翌日,蔡邕在朝的路上不慎被一赶路的客商撞到,不小心摔断了腿,因伤势严重导致无法入朝,灵帝得知后便派一名太监前去看望,太监看完回来禀报说蔡邕的腿受了重伤,还了石膏,行动不便,恐怕需要好几个月才能痊愈。
又过了几日,传来蔡邕不小心得了风寒,身体日渐消瘦,许多当朝官员得知后都前来查看,看见蔡邕脸色煞白,面容憔悴,不少人都被吓了一跳,心想这蔡邕本来年纪大,现在还摔断腿,又大病一场,看起来像活不了几天似的。
这些事情都传到灵帝的耳朵,没多久,蔡邕奏天子,因体弱多病,年纪已大,恳求辞官告老还乡,休养生息。
灵帝刚开始是不答应的,说蔡邕乃是朝重臣,不可以没他,后来蔡邕又奏了两次,灵帝看见蔡邕如此坚持,终于点头答应让蔡邕辞官回乡。
何进和张让等人听到这个消息后都高兴不已,做了多年的对手,总算不用再在朝看见这老家伙,这二人心情自然是爽歪歪。
朝中一众贤臣却是惋惜不已,无奈蔡邕的确老了,而且年纪摆在那,又得病受伤,即使想要继续为汉朝效力恐怕也是有心无力。
当晚,蔡邕遣散了所有的下人,收拾好家当,准备带着蔡琰和小女儿跟着罗昭一起离开洛阳。此时的刘备三兄弟已经先走一步。然而正当他们要离开的时候王允王司徒还有卢植卢中郎却是突然前来拜访。
“哈哈哈哈,好你个蔡伯喈,说走走,也不知会我们一声。”王允和卢植走进蔡府大笑道。
“子师兄,子干兄,你怎么来了?”蔡邕有些意外,没想到王允和卢植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拜访。
王允微微一笑道:“蔡邕,枉我们多年好友,你竟然欺瞒我,实在是不够意思啊。”
“子师你想多了,我哪有欺瞒你呀。”蔡邕脸色有些尴尬的说道。他本想将事情告诉王允,但又怕走漏风声,所以没有说。
“伯喈,你还跟我装,你可是瞒得了别人但瞒不了我,我认识你这么久了,你要干什么我还不知道吗?”王允戏谑地看着蔡邕,仿佛早已猜到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