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么做很荒唐,可是他的一席话还是触动了我,我们的父辈已经搭上了一生,我们自己的命运也坎坷多灾,接下来难道要让我们的孩子也遭受这一切吗?我真的不敢想。
当年,若是可以让我来选,我宁愿选择呆在老家,也不愿意爹爹去京城做官。
“可是你想过没有,万一我们投降之后,他把我们囚禁起来怎么办?说不定那一刻就要了我们的命。”如果被关押起来,我们就一辈子失去了自由。
“我有个计划,不过非常冒险,从现在起,你要听我的,不管反生什么都要相信我。”凌文渊眉头紧锁,心中似有千斤巨石。
“我信你。”
第二天,使者回信,凌轩接受了我们的降书,并希望三日内汉城的城门能够打开,只要他统一了天下,根基稳定之后他就会重新彻查“渭水决堤案”。
真是个谨小慎微的人!什么根基稳定之后,他是怕凌文渊诈降吧。
夜里我将所有值守的人赶了出去,到了将近子时,我换上了早就准备好的夜行衣,收拾好行囊。我们将早已备好的酒水洒在房间各个角落,然后跟着凌文渊偷偷出了房门,趁着四下无人,悄悄潜进院子里的湖底。这湖水与外界相通,只要一炷香的时辰就能出城,而且神不知鬼不觉。但为了以防万一,凌文渊还是让薛姜在岸上做掩护,遇到巡逻的人便拖延一阵,直到我们逃出去。
我提前采了荷叶的根茎,内里中空,若是实在憋不住,可以把这个伸出水面呼吸一口,不会引人察觉。
薛姜和向秉德早已将两具死囚的尸体放在我们住的屋子,只要我们离开,向秉德就会点燃我们住的整个院子。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凌文渊跟叶环,或者说“陆伊涵”。
游出城,我们二人浮出水面,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互相对视一眼,笑了。
从此以后,我们就自由了。
我们一路快马向南,一直到南燕地界的花彩小镇,我们打算把这里作为以后的住所。
一个月后,我们才终于安顿下来,凌文渊某了个教书先生的差事,日子总算过得去。
将近年关时,我顺利生下了第一个孩子,凌文渊一听是个男孩,有些失望。“若是个女儿,脾气差爱哭也就算了,这儿子以后讨不到媳妇可怎么办?”
“听你的意思,儿子随我就讨不到媳妇是不是?”
“我可没这么说……唉,怎么还动手了?”
……
三年后,我去市集上买一些布料给女儿做衣服,听到齐国的商人议论一些事情。
“这叶大人终于雪冤了,想不到竟然真是冤枉的,太可惜了。一代清官就这么被毁掉了,还有那个体恤百姓的成王,做了和尚!这沈氏也太心狠了,这样的人竟然当得了皇后,草菅人命,我呸!”
布庄的老板捋了捋胡须,“说起你们大齐的皇后,也真是奇怪,沈氏作恶多端被废了,小皇帝没即位正室就得病死了,如今的皇后更是个痴傻之人,真是怪哉!”
“那是皇上专情,就算正室这样了依旧没抛弃,这是我大齐的荣光啊。他不仅给叶大人一家平反,还追封叶大人为文正公,真是千古明君啊。”
“是啊,要不是皇上特恩,我们如何有机会与南燕通商……”
“你们知不知道,我们大齐皇上有个军师叫南宫白?”一个齐国商户道。
“听说这人狠辣无比,比阎王爷还可怕,杀人不眨眼,谁要是敢议论他,就会被割掉舌头!”布庄老板说。
“他再能耐,也抵不过我们皇上的智慧,这不,前一阵刚被处死了。你们是不知道啊,整个京都的百姓都奔走相告,高呼万岁……”
几个人说说笑笑,有滋有味的。我却忍不住哭了起来,这么多年了,我爹终于雪冤了,他终于不必再忍受世人的唾骂了!而南宫白那个恶贼,也终于倒台了。回首往事,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娘亲,你不舒服吗?”默默拉了拉我的衣角。
我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小脸,“娘亲是高兴啊。”
“高兴为什么会流眼泪呢?”
“好了好了,赶紧去给妹妹挑布料,娘亲还得回家赶制衣服。”
迎着暖暖的夕阳,我一手挎着竹篮,一手拉着默默的小手,往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