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南宫白带兵前来攻打汉城。然而,即使他再会算计,也抵不过汉城得天独厚的优势,更何况凌文渊也不是吃素的。
只是,这样聚居在汉城,短时间内是无法收复失地的。
僵持了多天之后,南宫白只得撤兵,退回到遂州城。不知道他又会想出什么阴招。
两天后,新的麻烦来了,没有想到的是,不知道谁将我是陆伊涵的消息透露了出去,汉城里传的沸沸扬扬。
南宫白所带领的军队里,一半以上都是陆嵩的手下将士,虽然陆嵩本人称病没有参与战争,但是他手握着齐国的兵马大权。那毕竟是让北凉闻风丧胆的大齐镇国将军。
凌文渊这边的将士都对陆嵩恨之入骨,要不是他背叛了皇上,他们也不可能沦落到这样的地步,而自己的兄弟也不会死的死伤的伤。对于这种叛徒的女儿,人们当然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自从我回到凌文渊的身边,为了掩饰我原先的身份,我并没有露过面,就算是出门也会带着斗笠。
可我们终究还是太大意了。
消息越传越快,很快就传到了一些将军耳朵里。他们为此忿忿不已,开始联名上书,要求把我抓起来挂在城墙上,以壮军威。
“这个接骨眼上最怕的就是内乱!这群人是蠢吗!”林文渊咬牙切齿,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这件事也怨不得他们,要不然你就听他们的吧。否则,就让南宫白得逞了。”这件事情已经没有任何出路了,不管我是叶环还是陆伊涵,都是会犯众怒的。
南宫白真是下得一手好棋,他想赌的无非就是凌文渊对我的感情。如果不按照那些将军们的说法去做,就是真的掉入他的陷阱了。
“总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凌文渊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如果你不照他们说的去做。这时候南宫白如果攻进城来,你知道后果的。”我握住他的手。“这辈子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替我爹平反冤案,如果我死了,请你替我完成这个心愿。”
“我不会让你死的!”他大吼。
“那你现在有什么办法吗?如今这样的局面不是儿戏,你听我一句劝好吗?”
“我说了我会想办法的!你不要再说了!”他愤怒地甩门而去。
他总是这样心慈手软,这样的他,如何能与杀伐果断的岐王相对抗呢。
事情又急转直下,对方派使者来谈和,他们可以放弃攻打汉城,条件就是将我交出去。于凌文渊而言,这么做其实并无坏处,不管岐王是否攻打汉城,我都是一颗眼中钉肉中刺。
官员的奏疏还在不停的送来,有不少大臣甚至跪在殿前请愿。我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凌文渊的事,在眼下这个状况,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了。
我坐在铜镜前,仔细的梳妆打扮一番,穿上凌文渊送我的水蓝色广袖曳地拖尾裙。他说,他喜欢我穿蓝色衣裙,说我穿着会灵动些,就像广袤无垠的蓝天。
我打算去大殿前找他,然后再当着众大臣的面答应使者的要求,这样他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然而我还没到,就被薛姜拦下了。
“您还是别去了,皇上已经打算递交降书,您不用作为交换的筹码了!”薛姜几乎哭了出来,“皇上待您这般宠爱,希望您不要再辜负他了!”
“他是疯了吗?!就算不用我来交换,也不至于投降啊!”我真是没有想到凌文渊会这样糊涂,只要他积极筹备,定能护住汉城,说不定以后还能重回京都,他怎么可以放弃?
我气得头脑发胀,不顾一切的冲到殿前,直接给了凌文渊一巴掌。“我告诉你,凌文渊,我叶环不需要任何人来救!你若是敢递交降书,我就死给你看!”
他倒是平静的很,挥了挥手让其他人退下了。那些大臣们许是对他太失望了,一个个摇头叹气的离开了。
“别这么紧张,这件事其实我早就考虑过。这才短短数月,皇叔就已经占领了半壁江山,而且陆嵩的军队还在他手里,你在他身边待过,知道他的实力,不是吗?我依靠的就只有那些老腐朽的愚忠!但凡我做的不好,他们便合起伙来逼迫我!”凌文渊越说越激动,手舞足蹈,愤慨激昂,“这样的皇帝能叫皇帝吗?不过是他们把持的傀儡罢了!你以为遂州退兵有那么容易吗?是我拿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逼他们的!我没有皇祖父的魄力,也没有九皇叔的运筹帷幄,我能依靠的就是这点皇室血脉!这场仗是打不赢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可若你能撑下去,说不定会有转机……”
“转机?”他冷笑两声,“可是你想过没有,我们大齐在内战,这给北凉、给西秦造就了多好的机会!不管是谁最终赢了,大齐都没有力气再对抗敌国,你懂这个道理吗?更何况,我做皇帝根本无法为你父亲、我父亲洗清冤屈,就算证据再多,我也无法避嫌!这件事只能由一个局外人来查。”
“可凌轩是幕后指使之一,他怎么可能会……”
“你忘了,还有沈氏呢。她也是这件案子的主谋,而且是证据指向的主谋。”凌文渊平静了一些。
“你怎么肯定他会愿意翻案?”这种损害自己的行为,他凌轩怎么会答应呢?
“这是我的条件。”他淡淡道,“只要我做皇帝一天,我们就永远无法在一起,那些臣子将军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既然翻不了案,又不能与你相守,还会将大齐推入万劫不复之地,我为何还要做这个皇帝?”
“你甘心吗?你这么做,到手的一半江山就没了。”
“为了争权夺力,我们的父辈已经搭上了一辈子,我真的厌倦了这种你争我斗的日子。”凌文渊将我拥入怀里,“想想我们从小到大,没有父母亲的疼爱,活在各种阴谋之下,这样的经历,你想让我们以后的孩子也经历一遍吗?”说着他摸了摸我的小腹。
“你……你怎么知道的?”我从前在岐王府修习过医术,但也是昨日给自己号了下脉,才知道我已有了身孕。
“当初沈玥儿假孕之后,我就跟常太医请教了一下,如何判断有没有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