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儿的“死”引得向海博乱发一通脾气,与他而言,不能亲手杀了鬼儿实在是不解气,可是人都死了,他也没有法子,只能就此作罢。
“鬼儿现已平安出皇城,你们对何家的恩情,我何昭惠永世难忘!”何妃跪在了我面前。
“娘娘请起,”我伸手去扶她,“我们不过各取所需罢了。”
“你要我做什么?”
“用到您之时,自会有人相告。不过,这后宫虽不能干政,却与前朝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何妃娘娘您可明白?”
何妃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圣旨到,何妃接旨。”庭外传来徐公公的声音,我二人对视一眼,赶紧出去迎接。
“贵妃何氏,温婉贤淑,心怀大义,实乃后宫表率。即日特封为容德皇后,总理六宫,望尔不负所托,成一代贤后。钦此。”徐公公弯腰将圣旨递到何妃手中,笑容满面:“皇后娘娘,恭喜啊。”
料想到皇帝会补偿她,没曾想竟然封何氏为皇后。当年皇帝宠幸的陈氏,也不过位及皇贵妃。
容德皇后接过圣旨,颤巍巍的站起来,眼中星星点点的泪水。“多谢公公。”
“太子妃娘娘也在,老奴人老眼花,竟才看到。”
“公公何须多礼,我不过是来安慰祖母,正巧赶上这喜事。”
“咱家还要照看皇上,就先告辞了。”他含笑一拱手便转身离去了。
“给皇后娘娘请安。”众丫鬟小斯齐声喊道。我也屈膝行礼:“孙媳拜见皇祖母。”
“都起来吧。”何氏嘴角上扬。即使平淡如她,权力到手时,也抑制不住内心的雀跃,我心中有一丝忧虑,但眼下显然不适合再继续那个话题。
“向然拜见太子妃。”我还未进大堂,便听得一声呼唤,竟是向然。
“都是自家姐妹,何须多礼,平身吧。”
“尊卑有序,长幼有礼,向然怎敢逾距。”她缓缓起身,坐在侧位。
我挥手示意妙黎宣茶水,“妹妹果然识大体。”
“太子妃谬赞了。前几日,自家叔父给殿下闯了大祸,向然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她轻叹一口气。
“这件事的确惹了不少麻烦,但也不是你的错,就别往心里去了。”转而与她道:“你与殿下新婚燕尔,今日怎么得空来我这东苑闲聊?”
向然的脸色依旧略显哀愁,眼睛却亮了亮,“今日殿下召见了一个人,听闻是……”她神神秘秘的示意自己的丫头小陶退下,见此情景我不由得一笑,“何事如此神秘?竟要将贴身丫鬟屏退?”
“太子妃见谅,此事事关重大,小心为上。”向然一本正经,我只好让妙黎出去,一并带上了房门。
“向夫人可以讲了。”
向然往我的方向侧了侧身子,小声道:“听闻殿下找到了成王旧部。”
“旧部?也没什么好稀奇的,当年成王旧部皆被发往边疆,能活下来几个也算正常。”我端起一碗茶水,心想着向然竟如此大惊小怪,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太子妃不知,那旧部乃是与叶家有牵连的,若是被外人知晓,只怕对殿下不利。”
“什么?!”我立即站了起来,手中的茶盏碎了一地,“与叶家有牵连?”我的脑子飞速的运转着,既是成王部下,又与叶家有关的人,对当年的事情定会有所了解!或许,这会是为叶家昭雪的一个重要证人!可凌文渊若是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知道幕后操纵者是他父亲,难保不会杀人灭口。
“太子妃……这是怎么了?”看着向然惊讶的神情,我恍然醒悟过来,“我的意思是,叶航罪过深重,被天下人唾弃,这事若是被外人知晓,恐怕会有大祸。”
“正是。那叶航本是成王引荐,却不想他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害了一方百姓,也害了成王,更是让殿下承受非议。”向然义愤填膺道。
我心中憋着一口气,却又不能辩驳,只得转移话题:“向夫人如何知道这个消息的?”
“殿下自打进了书房就没出来过,饭也未曾吃,我着人打听,他们口风又严得很。我只好让人做了几碟小菜,亲自送到书房,不料被薛姜拦下,我再三询问,他才不小心吐露出这点信息给我。这也是有道理的,毕竟府中人多嘴杂,说不定还有什么眼线细作,万一不小心泄露出去,太子府上上下下都要跟着遭殃。不过太子妃是殿下的正妻,把这事儿说与您听,向然心里也不至于太慌乱。”她嘴上说着“慌乱”,一字一句却慢斯条理,没有任何慌张的样子。她为何这样一番说辞,我已经不想去追究,眼下最要紧的是弄清楚那个人是谁,想办法见他一见。
我看了看门的方向,光线已经有些昏暗,于是道:“本宫相信殿下会处理好的,我们就不必杞人忧天,自乱阵脚了。你看,天色也不早了,要不向夫人在我这东苑吃个晚膳?也好让妹妹尝尝东苑厨子的手艺。”
“怎敢叨扰太子妃,”向然起身,“既然太子妃用膳,向然也该回去了。”
“也罢,你既不情愿,本宫也不好强留,你回吧。”
向然微微颔首,唤小陶进来搀她离开了。
这东宫不比广平王府,我若是想潜入太子的书房,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半夜三更,我着一身夜行衣悄悄出了门,一路贴墙行走,倒也还算顺利。临近书房门口,左边走来一队半夜巡逻的卫士,我赶紧往右退去,不料右边也来了一队人,前后夹击,甚是不巧。左看右看,竟没有合适的藏身之处,眼见着两队卫士越走越近,我只好悄声爬上了合欢树。这可是皇帝御赐,平常是要被当做宝贝爱护的,我这一爬就是亵渎圣上,被人抓到那就是罪加一等。
“你,去检查一下那边的盆景;你,去看一遍那棵合欢树;你们二人去房檐上查看。”
“是!”
九月中旬,合欢树的叶子已落了不少,实在算不上个藏身之地,隐隐绰绰间,那人开始往这边走。巡逻的卫士绝不是吃素的,人数又这样多,我真是插翅也难逃了。
正当我思量一会如何作战时,突然一个人大喊:“那边有动静!”于是一行人赶紧跑了过去,即将到达树下的那人也跑了过去。
好在,他们并没有发现,我松了一口气,赶紧趁机进了书房。里边一片漆黑,还好我带了火折子,勉强看清脚下。
太子的书房,没有招令严禁外人涉足,就连我这太子妃的身份都不好使。若我猜的不错,凌文渊很可能会把那个人藏在这里。可这书房就这样大的一块地方,除了桌椅便是放书的架几案,还有几盆观赏的花草。转了一圈,没任何发现。正当我疑惑间,外面传来脚步声,我赶紧灭了火,躲进了隔间的床榻下。
“把门守好。”是凌文渊的声音。紧接着,他快步走进书房,只听一声沉闷的响声,似有什么东西被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