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晃晃悠悠地进了蜀州城里,眼看着快到王宫,舟车劳顿,李言不禁有些疲劳,这身子虽说比常人恢复地快数倍,可想要之前那样敏捷和体力,却是不可能了。
一路上稍稍眯了一会,不然此时更加劳顿,她知道,这一趟,很不容易。
她当然很想拒绝吴清幽,且不说吴清幽喜怒无常的性格,单说她现在想反抗他,还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现在吴清幽当她是个宝,耍耍小性子他倒还觉着有意思,真忤逆他,指不定翻脸。
一年多前那种日子,可真不是人过的,想想李言就眼露凶光,恨得牙痒痒。她从床上爬起来,已经吃尽了苦头,却立刻被吴清幽扔去他精心培养的毒谷炼毒.......
她摇了摇头,将那段不愉快地日子从脑海里抹去,闭上眼继续在脑中翻阅情报。
若说坦克起到了什么作用,那便是间接地恢复了她现代时过目不忘的天赋,有了坦克的存在,所有看到过的人、事、文字、图画,全部被自动印刻到脑子里,随时等着她去挖掘。
这个“病天子”,名叫孟垣,从不同的渠道了解,讯息都大体相同,少年继位,病弱无争,一切仰仗陈升,所以才会有陈升这“第二个皇帝”的说法,可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中毒,除非特殊原因导致的意外,必然是有人投毒,按理说,一个“病弱天子”有何威胁?谁人会费尽心思来给他下毒?再者说,长期病弱之人,饮食必定十分小心,又是怎么投毒?
或者,反过来想,若皇帝两腿一蹬,谁能得到好处?
李言眼中一亮,若是皇帝出事,当然是陈升获益最大,这四海乱象,南唐的天下还不是当年李棣夺来的?陈升难道不想做做真正的天子?
李言嘴角一勾,病皇帝一病二十年,除了身子弱,却一点事都没有,眼看着熬了一年又一年,陈升真的甘心吗?
可是......天下人皆知乌头毒师只下毒不救人,吴清幽虽然没有自己出山,但她的能力,吴清幽清楚的很,派她过去,等同于愿意救这皇帝。
可他连陈升的面子都敢不给,还会怕这个空有帝名的皇帝?谁有那么大的面子,能请得动他?
李言脑海里闪过一个人的名字,她想来想去,就只有他有可能请得动吴清幽,可他作为陈升的“得力部下”......为何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不怕得罪陈升?
正思索着,马车停了,李言整整思绪,大大方方地下了马车,一抬头,李言愣了,宫门口迎接她的,竟然是公孙煜。
他无声地站在远处,一身暗赤色的官袍,若是穿在别人身上定显得浮夸,可穿在他身上,竟多了一分雅致。
他似在看风景,实则定是在想事情,听到声音,公孙煜回头望来,冲着李言微微笑了一下,所谓“回眸一笑百媚生”也不过如此,李言呆了呆,迅速回过神,看来请她来的,真是公孙煜。
“还是如此妖孽啊......”李言低声喃喃自语,方才顺了顺身上的袍子,款款走过去。
“看着不错。”公孙煜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李言有些面红,她全心都在自己的病上,要么研究兵器时事,要么研究毒药毒物,常常穿衣东搭一件,西撘一件,没少被吴清幽嘲笑,不过以他五十步笑百步,李言一点也不在乎,只是公孙煜每次见到她都露出一副微妙地表情,她到不在意,只是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今天见皇帝,她才堪堪收拾收拾,想不到公孙煜突然这样说,难免有些揶揄之意。
李言清了清嗓子,回道:“自然不及公孙大人风姿高雅,秀美端庄。”旁边的车夫险些笑了出来,硬忍着才憋住,秀美端庄,这不是形容闺房女子的么?
她有多久没见过公孙煜了?大概有半年了吧,没想到再见却好像昨天才分别一般,一点也没有生分。
“还是如此牙尖嘴利,半点不饶人。”公孙煜背着手,似长辈般包容的态度,若是普通人,恐怕被弄得不好意思了,可李言是谁?
“还是如此少年老成,一点也没趣。”公孙煜似笑非笑地看她,车夫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天下,敢说公孙煜少年老成的也就李言一个了,身为如今的“四贤”之首,以“全才之名”闻名天下,文武政三通,这四年来,一路高升,已然是周国举足轻重地人物。
见公孙煜瞄那车夫一眼,车夫吓得跪倒在地,公孙煜说了声“免了”,方才颤颤巍巍地起来,千恩万谢地快速将马车牵到一旁,这宽厚下人的名头恐怕又更近一步。
李言啧啧两声摇摇头,恐怕只有她知道温润儒雅地公孙大人,杀人不见血,不过单凭他与毒师的关系,这西周也没人敢得罪他,公孙煜是个好对手,不过,她惜命,可不想冒天下之大不韪。
“说吧,把我弄到这儿,打着什么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