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靖安侯在她明天离开侯府前,不将十万两银票给她,那么,她会让凌语嫣的一百二十八抬嫁妆,一架也抬不到齐王府去。
接着,她会搅得靖安侯府整天间的鸡飞狗跳,好提醒靖安侯将她说的话,当成耳旁风吹过的惩罚。
为了本尊和已经去世的母亲,凌无双是取不了靖安侯的性命,但恶整下他,整的他时时刻刻带着忏悔的心,惊恐的心,过活后半辈子的日子,足够泄了她心头之愤。
“凌方见过大小姐!”凌方被雪影领进屋,抱拳对凌无双施礼道。
“嗯。”凌无双面无表情,颔首应了声。
“大小姐,这是侯爷给你的十万两银票。”从袖中掏出一叠面额为一千两的银票,凌方双手捧上,恭谨的递到凌无双面前。
凌无双没想到靖安侯的动作会这般快,她以为靖安侯不会答应她的要求,拿出这么大金额的银票出来,可是凌方手中捧着的银票,却是生生的就这么在她面前展示着。凌无双美眸中精芒一闪,心中对靖安侯连连腹诽道:下了血本,为了安抚她这个不受宠的嫡女不要乱来,好让他的掌上明珠出嫁之日,风风光光进行吗?
腹诽了靖安侯一通后,凌无双示意清影收下凌方手中的银票,接着用打量的目光看向凌方,好从他的神色间得知她刚才的揣测可准。
接触到凌无双打量过来的眸光,凌方抱拳道:“大小姐,侯爷他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他很关心你。请你不要再让侯爷伤心下去,因为侯府离不开他!”凌方知道自个说这话,有些失身份,可他不想看到自己主子就这么伤悲下去,直至身体垮掉卧床不起。
凌无双没有因凌方说的话生气,她朝心不在焉,对着手指玩的魅影吩咐道:“魅影,取笔墨来。”
“哦。”魅影回过神,应了声,转身而去。
很快,魅影手捧笔墨纸砚到了凌无双桌前。
凌无双没再多话,拧眉思量了片刻后,拿起笔,直接在纸上书写起来。
“按照这个房子去抓药,服上三贴,你主子的身体便会恢复如初。”吹了吹纸张上未干的墨汁,凌无双将其递到了凌方手里。
凌方知道自家夫人懂医,且医术精湛。
先前在靖安侯书房外,听到凌无双与靖安侯的一席对话,加上凌无双临离开书房时,为靖安侯号脉时说的话,凌方心下明了,他明了凌无双这个大小姐十多年里,怕是与他家夫人时有联系,以致将夫人的医术尽数学到了手。
“谢谢,凌方替侯爷谢谢大小姐了!”凌方思绪翻转,激动地给凌无双跪了下来,“侯爷他真的知道错了,大小姐心气消了后,还请对侯爷言语软和一些。”凌方说完话,连着对凌无双磕了三个响头,来赎他刚才对凌无双一番言语间的冒犯之罪。
凌方这般做派,令凌无双眉尖微蹙在了一起,“你起来吧,告诉你家侯爷,有些事不是他知道错,就可以挽回结果的。”
“大小姐……”
凌无双见凌方还想多言,逐摆手道:“药方收好,尽快为你家侯爷抓药去吧!”
嘴角动了动,凌方未再多言,抱拳退出房门。
“小姐,你就是仁善。”清影嘟着嘴对凌无双说道。
往事种种,她可一件都不曾忘掉过。要不是侯爷对她家主子不管不问,睁眼看着她家主子被宁氏那个恶妇慢待,她家主子以前的日子,能过得那般凄惨吗?木讷,废物,草包,瘸腿等等不好的言语,一股脑的往她家小姐头上扣。现在好了,知道自个错了,懊悔的想要补救,会不会太晚了些?
“清影,你少说两句,再怎么说,侯爷也是小姐的父亲不是吗?”雪影有些不赞同清影说的话,出声反驳了清影一句。
“我觉得清影说的对,咱们小姐就是仁善,那什么侯爷先前那么对咱们小姐,小姐不与他记仇,还开方子给她治病,真是便宜他了!”
花影看向雪影,张嘴为清影说的话辩解道。
“雪影,我也觉得花影说的话对哦!”
魅影对雪影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讪讪一笑。
心道:我和花影真的不是想孤立你的,我们只是实事求是而已。
雪影抿唇对魅影摇了摇头,以示自己没什么。
“他今个吐血,多少与我有点关系。”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凌无双将自己刚才给凌方写药方的缘由,与四影说了下。
“哦!”
四影点着头,恍然大悟的齐应了声。
出了梅苑,凌方一刻都没停留,到药铺抓好药,亲自在小厨房煎好药汁,端到了靖安侯寝室。
“侯爷,您把这碗汤药喝了吧!”
靖安侯此刻的思绪,正处在思念爱人的伤痛之中,所以没有听到凌方说的话。
“侯爷,这是大小姐亲自为您开的药方,她对奴才说,您服下三帖汤药后,身体自会恢复如初。”靖安侯陷于自个的悲痛中,目光里一片死灰,凌方这么说,就是想让靖安侯知道,知道凌无双还是关心他这个父亲的。
“双儿……,是双儿给本候开的药方?”
靖安侯听到凌方说到凌无双,情绪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刚还死灰一片的虎目中,立时涌出了汩汩热泪。
凌方将手中端着的汤药放到桌上,扶着靖安侯靠坐在了床头,点头道:“是大小姐给侯爷开的药方。”
“本候枉为人父啊!”靖安侯手扶额头,悲声道:“那孩子自小就敬重本候这个父亲,可本候,本候都对她做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啊!”
“侯爷,这药快凉了,你先喝下它,免得辜负了大小姐的一片心意!”端过桌上的汤药,凌方递到了靖安侯面前。
大掌在虎目上抹了一把,靖安侯接过凌方手中的药碗,说道:“本候喝,这就喝!”音落,靖安侯一口气将瓷碗中的苦涩药汤下了肚。
柳氏院里。
“滚,你们都给本姨娘滚出去!”等了一个中午,都未等到府中有事闹起,柳氏坐不住了,对侍立在屋里的绿竹,绿芜两个大丫头大发雷霆了一通,“滚,本姨娘这会子看见你们就心烦!”
“啪”一声碎响,柳氏将放在自个面前的茶盏扫到了地上,接着她从软榻上起身,一掌拍到矮桌上,“都是死人了吗?给本姨娘上茶水。”
唉!真是难为了伺候柳氏的两个大丫头了,好端端刚奉上的茶水,被自个主子随手扫落到地上,并且无缘无故怒气大发,赶她们二人出了内室,一转眼的功夫,就又扬声高喊奉茶水上去,谁摊上这样喜怒无常的主子,心里都会怕的不行。
“绿竹,你去给主子把茶水奉上吧,我怕!”绿芜是个胆小的,听到柳氏屋里传出一连串“噼里啪啦”声响,颤着声对绿竹说道。
绿竹皱了皱眉,瞪了绿芜一眼,“你怕,我就不怕么,算了,这次我去,下次你去,知道么?”
“嗯,我记着呢!”
绿芜朝瞪着她的绿竹点了点头,怯懦的眸子里,满是不安。
“这是怎么了?”睡过午觉,凌语珊怕自个姨娘乱来,便带着丫头妈子从自个院里赶到了柳氏这,看到伺候柳氏的两个大丫头站在屋外,在那低声说着什么,逐上前开口问道。
“奴婢见过三小姐!”绿芜,绿竹听到凌语珊的声音,如同等到了救世主,齐齐屈膝对凌语珊见了一礼。
“嗯,你们起来回话吧。”
绿芜看了绿竹一眼,身子往后退了退,示意绿竹给凌语珊回话。
绿竹最是瞧不上绿芜这懦弱怕事样,心里白了绿芜一眼,上前一步,再次屈膝对凌语珊见了一礼,在凌语珊示意下,站直腰身,把柳氏屋里刚才发生的事,为其简单叙说了遍。
“行了,你们退下吧,本小姐进去看看姨娘。”听完绿竹回的话,凌语珊出声吩咐二人退下。
“是,三小姐。”
同时凌语珊挥退跟在自己身后的丫头妈子,自行掀开柳氏屋外的竹帘,脚步轻盈,走了进去。
看到一地的杯子碎片,凌语嫣秀眉微微的蹙在了一起,“姨娘,这是哪个惹到你了?瞧你生的这么大气。”凌语嫣说着到了柳氏近前。
柳氏挑起眼皮子,看了凌语嫣一眼,坐回榻上,嘴里骂道:“这屋里的丫头用着是越来越不顺手了,个个没有个眼力见,本姨娘要趁早打发了她们,省得碍了本姨娘的眼。”
凌语珊听柳氏这么说,轻笑出声:“姨娘,你发的怕不是这门子的火吧?”
“知道还问?”柳氏没好气的白了凌语珊一眼。
“姨娘,你以前不是都挺能忍的么,为何现在事事都想拔尖啊?你可知道,有些事,你一旦出了手,就如同那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别的不多说,就单单拿咱们有君宝这件事来说,你觉得,咱们有必要这么和兰苑那位争个你长我短吗?”
凌语珊见自个的话,没有引起柳氏的反感,继而接着说道:“女儿还是那句话,让兰苑的折腾去,即便大姐像姨娘说的那般不会去找兰苑的寻事,但爹爹他就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大姐被兰苑的那位慢待吗?”
“你说的话,句句在理,可姨娘这性子,就是咽不下因宁氏那贱人生出的闷气!”柳氏叹了口气,拧着眉对凌语珊说道。
凌语珊伸手在柳氏手背上拍了拍,安慰道:“姨娘有空多教导教导宝儿,比什么都强。”
“宝儿姨娘会教导,可是你的事,姨娘也不能不管啊。这眼看着府中就剩你一位小姐待嫁了,但是,至今却连个上门提亲的人家都没有,姨娘急啊!怎么好事全都让兰苑母女俩给站了先,姨娘的珊儿有哪点不好。”掰过凌语珊的俏脸,柳氏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遍,言语里对宁氏母女有着说不出来的吃味。
凌语珊眸子轻颤了两下,俏脸袖红一片,对宁氏略显羞涩的说道:“姨娘,亲事是急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