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箫音传来的方向,好像是梅苑那边过来的,靖安侯一双虎目轻闪了两下,使得其中涌动出的湿润被逼回到眼底,随之加快脚步,走向了梅苑。
紧闭合在一起的院门,阻住了靖安侯想要跨进内院的脚步。他站在梅苑外的小道上,聆听着从里面清晰传出的凄婉箫音,随着箫音高低起伏,靖安侯的心口位置,一时间吃痛的更加厉害起来。
那孩子是不想嫁给鲁王吗?要不然,她怎会吹奏出这么凄婉的曲子。
作为父亲,靖安侯觉得自个好失败,失败到凌无双长这么大,会些什么才艺,喜欢吃些什么吃食等等,他一概不知晓。嘴角泛出的苦笑,使得靖安侯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青儿,你说我该怎么办?咱们的双儿似是不愿意嫁给鲁王,可皇命不可违,你说,我怎样才能帮到她?’靖安侯在心中问着自己的爱人。
箫音止落,靖安侯方才转动身形,艰难的迈着脚步,走向了返回主院的小道上。
静谧的夜,皎洁的月光铺洒一地,靖安侯步履疲惫的踏着这满地月光,低着头,伤感的走着。
冰凉的月色,衬得他整个人孤寂落寞到了极点。
进入主院,靖安侯未去卧房,而是推开了书房的门。
他从墙上的暗格里,取出一副画轴,在书案上平摊了开。
略带些剥茧的指尖,轻轻的在画卷上的女子画像上摩挲着,一双虎目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柔情,“青儿,双儿长得和你真像。十多年未见面的你,如今过得可好?你是去找他了吗?”说到这,靖安侯嘴角挂起一抹自嘲,“瞧我,怎么会想到你去找他?以你对我的决然性子,怎可能接受一个拥有众多女人的他。”
画卷上的女子画像,生动逼真,究其相貌与星月宫宫主一般无二。
“记得那年为你作这幅画时,你刚怀了双儿,当时的你,怕是都已经对我心存芥蒂了吧!”望着女子蹙起的眉尖,靖安侯低喃道。
“自古君命难违,不得已之下,我才让宁氏进了府。至于让宁氏怀上孩子,实在是我一时不查,才会做出这件对不起你的事。瞒着你,是为了你好,是为了你能好好的安胎。熟料,你早已知晓,只不过是等着孩子足月顺利产下,方决然离我而去!”
靖安侯对着画上的妻子,神情伤痛的说着。
他不知道,在他转身离开梅苑门口后的下一刻,有异象发生在了凌无双屋里。
否则,他定会因担心凌无双的安危,推开门大步进到梅苑,一探究竟。
然,他错过了,错过了又一次了解凌无双的机会。
梅苑这边,凌无双见四影相继出了自个屋子,房门随之被拉上后,她逐从床上坐起身,伸手取过床内侧慧娘给她的包裹,轻轻打了开,发现里面放了三本一指厚的书籍,看其纸张颜色,凌无双秀眉蹙在了一起,泛黄成这般,看来是有些年头了。
其中一本书吸引了凌无双的注意力,只见其页面已经有些破损,不难看出这本书经常被人翻阅,或者可以说,这本书应该年代久远,是孤本也说不定。
凌无双好奇之下,拿起这本书翻看起来。果不其然,在她打开书的第一页时,页面内真就用墨笔标注了‘孤本’二字。看这两字的颜色,明显比书页里其他字深得多。对此,凌无双甚是觉得无语,不由得嘴角抽搐了下。
封面上明明写着奇闻杂谈,就这普通的名字,还是当世之孤本,未免太大惊小怪了吧。
想是这么想的,但这想法并不影响凌无继续双翻阅下去。
书里面讲的奇闻杂谈,所牵扯的年代可真够深远,最起码有近千年前流传的,具有代表性的奇闻趣事,在里面记载着。至于它里面讲的故事,让后人看了,真与假谁又能说得清楚。
翻到末页,凌无双正准备放下这本书时,被页面上用笔勾勒出的简易图形,给定住了目光。
经过一番仔细辨认,凌无双发现这页面上展现出的图形不是别的,正是她和傻王手里拿着的那对玉箫没错。
两管玉箫被并排画在页面上,其上面各自展现出风与月两种纹路,和傻王及她手中的玉箫上面所刻有的图案很是一致。
凌无双看完有关这两管玉箫的介绍后,嘴角抽搐的更为厉害起来,咋就这么巧合呀?
她当初随便为那对诗文比赛上得来的玉箫,命的‘清风’,‘明月’之名,与孤本上记载的竟完全无二。更让凌无双没想到的是,她和傻王拥有的玉箫真的通有灵性,它们是上古传下来的神器,一旦被有缘人认了主,便可以在有缘人的心念操控下,变成一杀人于无形的利器。
让凌无双可惜的是,她手中明月箫的力量,相对于傻王手中的清风箫产生的力量相比,不是一般两般的薄弱。
明月箫仅可以御物,而这个物还有范围限制,在凌无双心里,就是这御物之术纯碎就是让女子玩的,因为明月箫本身,不会接受有缘人心底生出的强大杀伐之气。
清风箫就不同了,它只要饮到有缘人的血液,一经认主,便完全变成了有缘人身上的一件法宝。只要有缘人随着自己的心念吹奏起曲子,便可杀人于无形。
“想不到你还真是傻人有傻福!”想到傻王拥有了这清风箫,以后在她没留意到的情况下,再有人敢欺负他,只要他随着心念,轻吹奏起玉箫,便可教训那欺他的恶徒,凌无双心里就高兴的不行,以致她唇角轻启,叹出了声。
然,随之凌无双又想到,玉箫只认有缘人为主,她是这明月箫的主人,已经验证,可傻王他是吗?
“我觉得你一定是!”
合上书页,凌无双眸光坚定,甚是肯定的自语道。
“《易容术》,《医道手札》”凌无双看着包裹里这两本书名,红唇溢出一抹暖暖的笑容来,看来娘亲把自个能给予的都留给了她这个女儿。这段时间在梅苑,凌无双身上的武功已经完全恢复。
闲时,她把清影给她的入门医书逐一翻阅了遍,结合本尊脑中残留不多的记忆,凌无双觉得医术上,她也算小有所成,结合眼前这本《医道手札》,以及她的聪明头脑,想来不用多长时间,她的医术必将精湛。
最后入眼的一小卷柔软,厚度有两指宽,似绸带一般细腻的白色物件,凌无双用手摸了摸,随之用力扯了下,感觉其冰凉彻骨,韧性十足。
凌无双眸子眨了眨,心道:这么结实,不会是用来防身的武器吧?就是不知道遇上利刃相砍,烈火焚烧,会不会立刻化为碎布或者燃烧成灰烬?心里痒痒的,不搞清楚,凌无双觉得自己今晚绝对会睡不着。
于是,她下床到书桌前,拉开抽屉,取出一柄锋利无比的匕首,运起内力,在手中拿着的物件上来回划拉了一阵,发现这似绸缎一般的物什,完好无损,什么变化都没有。烈火她屋里是没有的了,然,放到烛火上烧烤下试试也行。
依着心中所想,凌无双走到烛火旁,将物什放到火苗上,烧烤了近乎一刻钟,然后挪开,打眼一看之下,发现手中物什被烛火烧烤过得地方,依旧亮白无比。
将包裹里的其他几样物件逐一看了眼,凌无双便将包裹规整好,上床躺了下来。
翌日一早。
“小姐,兰苑的太过分了!”清影提着食盒气嘟嘟的和花影进了院门,看到凌无双正在伸胳膊伸腿锻炼身体,逐将手里拎着的食盒,一并给了花影,到凌无双近前说道。
凌无双停下正在施展的动作,眸光朝清影小脸上一看,笑道:“兰苑的做了何事?把咱们小清影气成这般模样。”凌无双说着一双美眸望花影身上瞧了瞧。好从花影嘴里得到答案。
花影顿住去厨房的脚步,大眼珠子转了转,对凌无双回道:“其实也没什么。”
“噢?是吗?”凌无双连着两个疑问语气,使得花影讪讪一笑,接着回道:“还不就是关于小姐嫁妆那码子事。”
“说说,这个你家小姐我倒是要听听了。”凌无双美眸半眯,双手环于胸前,好整以暇的等着花影回话。
“花影嘴笨,还是奴婢来说给小姐听吧!”清影微瞪了花影一眼,对凌无双嘴快的说道:“刚才在大厨房,那里的丫头妈子她们闲话说,说兰苑的给小姐你这个嫡女筹备的嫁妆,仅有六抬。而给她自己的女儿则准备了足足一百二十八抬。”清影很不屑的说着,“就这还不为过,兰苑的还放出话,说什么别看小姐的嫁妆少,可样样都是拿得出的宝贝,并且还有着六六大顺这个彩头。”
清影说到这,目光回到花影身上,又瞪了一眼,接着对凌无双说道:“花影这个傻的,竟然劝奴婢说没事,说咱们有的是白花花的银子,什么稀奇古怪的物件买不到。”
凌无双听完清影的话,“呵呵”一笑。
回想起,一大早起床时,雪影,魅影,花影三人说,星月宫门下新开张的各个产业生意都是兴隆的不行,她便知道不久的某一日,这轩辕,乃至这片大陆上的经济命脉,会尽握在他们星月宫的手上。
六抬嫁妆,凌无双不稀罕。
即便六百抬,凌无双也不稀罕。
然,她不想就这么便宜了宁氏。嫡女与庶女的身份区别,不用她说,宁氏相比也知道。
她是看自个没有娘亲做主,爹不爱,加上即将嫁给一个傻子,才这般轻谩自个的吗?
花影发现凌无双秀眉上挑,绝美的容颜上现出一片冰寒之色,逐将手中的两个食盒,分别递给了雪影和魅影,然后低着头走到了凌无双面前,认错道:“小姐,奴婢错了。奴婢不该那般对清影说。”
“你们都没错。”凌无双眸光转换,望向清影和花影二人道:“以咱们的能力,六抬嫁妆是没有什么。问题是,该小姐我的,又为何要便宜了别人?难不成他们踩咱们一脚,咱们还得舔着脸高兴的接着?”
“小姐说的对,奴婢就是这么想的。”清影点着头道:“咱们银子再多,那也是咱们自个的。”
“好了,这事我知道了。先用饭,稍后我去解决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