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果最终幸福没有回到她身上,他会遵从她的意愿,和离便和离,过仅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的生活,亦是可以的。
他会默默守护她,守护在她身边,尽一切所能带给她欢乐。
南宫主,你会在我与小诺大婚前的这段日子里,出现在她的面前么?
勇敢地当着她的面,告诉她,你喜欢她,你爱她,你要娶她的誓言么?
你会么?
昊阳觉得自己好傻,事情已然发展到这一步,发展到他乐于见其成的这一步,却还在想着将爱慕之人,送入别的男子怀抱。
告别轩辕擎一家,凌无双与轩辕墨,以及小诺,昊阳两人,动身回了庆州。
临行时,轩辕墨很是难得的开口,叫轩辕擎到一旁叙话。
“收拾收拾,带上妻儿与我们一起走吧!”
这是轩辕墨说与轩辕擎的话。
他声音虽没有起伏,但轩辕擎不难听出他言语中的亲近之意。
轩辕擎眼眶当即泛湿,扭头远望天际,待心绪恢复平静,这才收回视线,转向轩辕墨摇头,道:“不了。”说着,他话语微顿,片刻后,接着道:“无论是我,还是拙荆和孩子们,都喜欢这山里简单闲适的生活。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和她的好意,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不计前嫌,愿意重新接纳我。”此刻,他的心有欢愉,亦有深深的感动,曾经的他,对他们做过那么多错事,却被他们发自心底得以原谅,若时光可倒流,他一定会做个好兄弟,好好对待那从小被他漠视,任人欺负的“傻皇兄”。
同时,他会珍惜她,珍惜那被他弃如敝屣的奇女子。
不过,这些仅是他美好的奢望罢了!
因为,时光不可逆转,任谁都知道的。
最终,轩辕墨没再说什么。
料峭的山风将他们的衣摆吹得恣意翻飞,兄弟俩静静的站在原地,抬头望向远方天际漂浮着的云朵,直到小诺唤轩辕墨动身离去,两人方才敛回目光,互看对方一眼,就此告别。
或许,此生他们不再相见。
但,他们彼此的心,却在刚才简短的谈话和半刻多钟的静默中,不再有任何的隔阂存在。
他们还是兄弟,是的,他们都明白,他们还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
半个月后,皇宫御书房。
“昊阳,你的意思是我父皇,母皇他们已知云逸与你是一个人了?”昊阳回到庆州,没有回去看母亲,而是直接与凌无双,轩辕墨,小诺三人进宫,觐见倾凌,经御书房外太监通禀,他一进入门内,便揖手与倾凌一礼,然后便把他半月前返回鸣翠山所发生的事,和倾凌说了遍。
惊得倾凌倏地站起,自御案后走出。
“嗯,墨皇和女皇,还有公主殿下,皆已知晓微臣与云逸是同一个人。”
昊阳点头回道。
“是因为要娶小诺,你才揭下易容面具,对吧?”倾凌很了解昊阳的秉性,让他以假面娶心爱女子做妻,他定是办不到。昊阳轻点头,道:“微臣既已答应娶公主,就必须以真容与公主殿下成婚。否则,微臣会觉得自己有欺瞒公主之嫌。”
倾凌走至他身旁,手轻放到他肩膀上,目含歉疚,道:“这段时间,我有仔细想过,觉得着你接近小诺,取得她的爱慕,实在是有些荒唐。你是我的臣子,但更是我的知己好友,我怎能为了小诺不再被南风所伤,于你的幸福而不顾?”倾凌唇角泛出一抹苦笑,“我现在想通了,小诺喜欢南风,是个不争的事实。你没必要因为她,耽误自己的幸福。”
“微臣不觉得娶公主有耽误自己的幸福。”昊阳转过头,对他一笑,倾凌放下手,着昊阳坐到椅上,脸上微有些担心,道:“昊阳,你是不是已经喜欢上小诺了?”看似问句,其实倾凌已从昊阳唇角漾出的苦笑中,知晓了答案,“唉!都怨我。”
昊阳淡淡一笑,道:“皇上不必自责,像公主殿下那般美好的女子,是个儿郎都会喜欢上的。微臣是爱慕她,但微臣更尊重她的选择。”昊阳清透的眸中,未有一丝迷茫,“如果南宫主能在微臣娶公主前出现,与她亲自告白,那么微臣定会成全他们的幸福。”
“你这样做,肯定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倾凌心里甚是自责,是他,都是他之故,才会让好友面临成为天下万民的笑柄,昊阳嘴角的苦笑慢慢隐去,随之泛起一抹坦然的笑意,道:“哪有什么?只要微臣心态平和,不把那些嘲笑之语当回事,便无所畏惧!”
他的这番话一出口,使得倾凌更加自责起自己来。
“那好,明日一早,我就下旨昭告天下你和小诺的婚期。”说完,倾凌脑中忽闪过一道灵光,接着,他双目神光,直视着昊阳,认真道:“昊阳,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成为万民之笑柄!”
昊阳有所不解,但他礼数周到,起身谢倾凌:“微臣谢皇上!”
第二日,早朝散后,“欣悦”公主要嫁给“天下第一庄”庄主云逸的消息,就如同生了翅膀一般,传至庆州,乃至凌国各个州郡,城镇。万民为之祝福的同时,且被惊得有些愕然。
天下第一庄庄主云逸,竟是世家大族段氏家主的嫡长子,更是今年文武双料状元的获得者。
“这段氏这回可不得了了,出了个这么杰出的子孙,不仅拥有天下人为之羡慕的财富,并连中文武双料状元,与“欣悦”公主喜结下良缘,看来,皇上对他很是器重啊!”
“我早就看出这段府的大公子,非池中物,瞧瞧,他不仅中了文武状元,还是天下第一庄的庄主,唉!段氏一族,这回真的是飞黄腾达了。”
“你以为你是神算子呀?什么叫你早就看出来了?真能瞎掰。我倒是觉得人段大公子那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来咱人家历练来的。否则,怎会有这么多的好事,摊在他一人头上。”
庆州城的百姓,不管是高门大户的贵人,亦或是寻常百姓,皆从街上听到不少夸赞段氏出了位了不得的儿郎,而大赞特赞。
段家主宅,贺氏屋里。
“娘,你说这下可该怎么办?爹他一定不会把家主之位传给我了,怎么办?没想到那孽种如此好命,不仅是天下第一庄庄主,而且还被欣悦公主看中,要下嫁给他。“段浩泽一早听到下人从街上听来的消息,没等他缓过气,宫里的赐婚圣旨就到了府中。段氏有名望的长老,族人,全都随段氏家主段启晟在主宅正堂接旨谢恩,个个脸带喜色,而当事人段昊阳却一脸的平淡,似是这天大的喜事,早已被他知晓一般,看到他这个样子,段浩泽差点没冲上去,踹其两脚。
他觉得昊阳那是做给他看,是特意羞辱他,内心无比得意的表现。
昨日与倾凌在御书房说完话,昊阳正欲揖手告辞离去,被倾凌告知一与他性命有关之事,听过后,他只轻浅一笑,回倾凌这件事他知晓了,便没再多言,步出御书房,很快出宫回到自己府中。
取他性命?就这么恨他?
昊阳对此深感可笑至极。
念在兄弟一场的情分上,他没将这件事往心上放,并着倾凌无需为他的家事挂心。
翌日上完早朝,在他回府宅的路上,被主宅过来的下人截住,说家主速请他回大宅中接旨。
赐婚圣旨,他自是知晓。
因此,没做他想,便随那下人,回了主宅。
开心么?愉悦么?
是,他是开心,他是愉悦,但他知道,这份开心,愉悦,伴不了他太久,只因那令他开心,愉悦之事,本就不属于他。
段浩泽面目可憎的嘴脸,他看在眼里。
秉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没与其计较,接完赐婚圣旨,离开主宅,洒然回自己府宅而去。
娘还在等着他用饭呢!
贺氏在宣旨太监前脚刚离开段府,后脚就回到自己院里,独自一人坐在榻上,一脸死灰之状。
完了,全完了,若是说先前她还有把握段氏家主之位,非她的儿子莫属。
那么,今天之后,不,应该在外宅木氏之子,取得文武双料状元之后,家主之位就已与她的儿子失之交臂。
耳边一遍遍响起儿子的埋怨之语,她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娘,你说句话啊?”始终不见贺氏启口说话,段浩泽神情焦躁,走至贺氏身旁坐下,抓住她的手,摇着道:“娘,你还有银票么?再给我些,我这就着小四再去趟清风楼,我就不信,更多的银票,还请不动清风楼出手。”段浩泽心里气呀,清风楼明明收了他的银票,却未见对段昊阳出手,稍加一想,他便知是他银票金额,不够取段昊阳的性命,才没请动人家出手。暗地里,他四处筹借银票,却不料那些昔日与他交好的朋友,没一人肯仗义出手借给他。
他们是怕借给他,终了收不回么?真是小人得紧。但凡拿到家主之位,要多少银票,他没有?
然而,现在他知道他们不借给他银票的真实缘由了。
他们怕,怕段昊阳那孽种。可他们又是否知道,他借他们银票的用途,正是除去段昊阳?他们不知,也不可能知道。他心里明白,庆州城中的贵公子哥,现已都把段昊阳那孽种,视作未来段氏家主,他恨,他恼,却拿他们这些公子哥,没有任何办法。
“清风楼?你派小四去清风楼做什么?”贺氏心绪慢慢恢复,冷不丁的听到段浩泽说出口的话,顿时脸色变得煞白:“你别告诉娘,你用我给的那一万两银票请清风楼,请清风楼对你大哥出手。”
段浩泽目中狠色尽显,冷冷道:“娘猜得没错。我是用你给的那一万两银票,请清风楼除去那孽种,奈何人家嫌金额少,还没对那孽种动手呢。”说着,他眸带恳求,定定地看着贺氏,“娘,你再给我几万两银票,我一定请清风楼出手将那孽种除去。等孽种一死,爹他不把家主之位传给我,还能传给谁?”
“你,你糊涂啊!”贺氏猛地抽出自己的手,咬牙直接扇段浩泽一巴掌,手指他,满面怒气,道:“清风楼原先是墨皇掌控,如今,恐怕已交由当今皇上执掌,你下单请他们出手除去你大哥,这不是明摆着告诉皇上,从而让你大哥得知,你对他动了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