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大人,之前有两辆也是运西域香料的马车,但是我们没察觉出来问题,就放行了,要不通知附近的其他城,如果有遇到运送西域香料的车辆就拦住?”
枫皱了皱眉头,微微点头。
“大人,您见过这种图案吗?”我指了指车主尸体上的纹身。
“这……”他想了想,说,“不曾见过。”
“存放过军火的山洞里也被刻了这种图案,我觉得这是个重要的线索。”
枫大人点了点头,说:“我很快派人去搜查这个图案。”
枫刚转身,我叫住了他:“大人,您刚才说西域……是有什么问题吗?”
“哦,就是感觉他们都是从西域来的人,感觉怪怪的。”
可是,如果他们真是西域来的人,为什么要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呢?这不是唬嘛。
除非他们是故意这么说的。
“陈逸,接下来的几天就拜托你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陈逸懵掉了,说:“怎么了,大人?”
“我要出去几天,这里的事务由你全权负责。”
“出去?”
“放心,我不是扔下你们自己出去玩,我去西域调查点东西。”
就这样,次日一早,宜城县令言一悄无声息地出了城门。
当然之后,我不能叫言一,我花了整整三分钟为自己起了个还算顺口吉利的名字:“衡好。”
“姑娘,去哪啊?”马车夫用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
“去西域,师傅接吗?”
“西域啊……”车夫面露难色。
我不想为难他,就去找下家。
一排马车几乎都快问到底了,还是没有车夫愿意接。
“师傅,我去西域。你接吗?”
“什么?”他皱了皱眉头,点燃了烟斗,悠闲地吸了一口。
“去西域。你接吗?”我重复了一遍。
“哦,那我们得快点了,西域可不近啊。”
我舒了口气,嘴角微微扬起,终于有车夫愿意去西域了!
“师傅,你知道为什么其他车夫都不去西域吗?”
“呵,他们啊,胆小呗,最近这西域皇室正搞内讧呢,你不会不知道吧?”
内讧?
“哦,我是去看我一位朋友的。为什么会内讧啊?”
“还不是为了权么。
姑娘,算你运气好,遇到了我,不然就算你问到天黑,也不会有车夫愿意去西域的。”
这位师傅确实和其他车夫不太一样,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他用的马,都很不同。而且他看着还很年轻,应该二十多岁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年纪轻轻当了马车夫。
“师傅,听你的口音,不像是宜城的人啊。”
“我本来就不是宜城的人啊,我是西域的人。”
西域的车夫?我的运气也太好了点,正愁着没人给我当向导呢!
突然想到上次遇到的第一个瘦小的车夫,跟发育不良的一样,不像这位师傅鼻梁高挺,人高马大的,这才长得像西域人嘛。
“师傅,怎么称呼啊?”
“秦槐。你呢?”
“我姓衡,单字一个好。秦师傅,您是西域人,为什么会来宜城啊?”
“我为什么不能来宜城?对了,能不能把师傅去掉?我听着挺别扭的。”
“好好好。秦槐,我们大概什么时候能到啊?”
“急什么,还要好久呢。”
就这一路上跟秦槐聊了很久,发现他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人,也了解了西域的一些情况。
“你一个小姑娘独自一人去西域,家人不会不放心吗?”
“我……没有家人。”
“抱歉。不是有意提起姑娘伤心事的。”
后来双方都沉默了很久。
是我主动开口:“西域皇室内讧,会对百姓造成什么影响吗?”
“嗯,多多少少会有点吧。唉,皇室内讧,哪还有工夫好好治理国家啊。”
“皇室内讧,是因为有人要夺权吗?”
“你为什么会好奇这个?”
“没有没有,就是问一下。毕竟我要去西域呆一段时间了,了解一下情况比较好。”
“嗯,行,那我告诉你,昇王想要推翻政权,西域暂时处于半分裂状态吧……
嘘……到了西域,可千万不能讲哦,小心惹来杀生之祸。”
昇王要篡位?那跟西域的人运来军火会有什么关系吗?
从早上出发到天都快黑了,我在马车里颠簸来颠簸去,终于快要睡着了。
“衡好姑娘,衡好姑娘?”
我的头一颤,张开了眼睛。
“怎么了?到了吗?”
“今天恐怕是到不了了,还有很远的路程呢。我估计一会儿就要下雨了,这里难得有家客栈,我们先在这里住一晚吧。”
“嗯,好。”我下了马车。
“老板,两间普通房间。”我把银子放在柜台上。
“不用了,我自己付。”秦槐把一间房间的银子退给了我,自己付了一块更大的银子,“两间上等的房间,谢谢。”
我愣住了,原本还想不让他怀疑我的身份,特意要了两间普通的房间,结果他自己要了两间上房,还帮我加了钱??
“秦槐,这样我多不好意思啊……我有钱的,本来就是因为我要去西域才害得你需要在这里借宿。”
“没事。”他好像很不在意的样子。
一个车夫出手怎么这么阔绰?他都沦落到做车夫了还要求住上房呢?
“那总得让我请你吃饭吧?”
他点了点头,很爽快的同意了,丝毫没有推脱。
“秦槐,”我把房钱放在饭桌上,推了过去,“你每天也不容易,你收下吧,不然我实在过意不去。”
“我挺好的,而且我不是都让你请我吃饭了吗?我们扯平了呀。”
我拗不过他,只好收回,点了很多好菜。
“衡好姑娘出手如此阔绰,那秦某就不客气了。”他拿起筷子,津津有味地开始咀嚼。
像个孩子。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继续赶去西域。
太阳慢慢越爬越高,直到正好在头顶上。
“秦槐,你的家人都在宜城吗?”
“没有啊,他们都在西域。
你看窗外,我们已经进入西域了!”
总感觉西域的太阳比宜城的要烈很多。
“我们到了!”秦槐伸了个懒腰。
我们已经进入了西域的街市。
我下了马车,打算给秦槐车费,但是又不知道给多少,就给了他一大把银子,感觉应该是够了。
谁知道他挥了挥手:“你这是干什么,我不收你钱。”
“你说什么?你每次接客都不收钱的吗?那你还做什么生意啊?”
“我只是顺路带你而已啊,我刚好也要回西域。”
“什么?你不是车夫吗?”
“我?”他诧异地指了指自己,“我看着像车夫吗?”
“你不是车夫?!”
“我当然不是。我是去宜城玩的,你一上来就跟我说你要去西域,我想那我就带带你嘛。快把银子收回去,在这种地方,财不可外露。”
我被惊到了,搞了半天他不是车夫?那为什么要混在一排车夫的队伍里啊?
我就说嘛,一个车夫怎么可能那么有钱。
“衡好姑娘,再次别过!”
免费坐了人家的车也不好意思再让他当向导,我和秦槐道了别,望着他的马车和远去的背影。
我带着我的行李,迷茫地踏上了雾蒙蒙的路。
西域跟宜城完全不一样,这里明显没有宜城太平和规矩,但是十分热闹。
后来据打听知道,这里是西域最繁华的地方,也就相当于我们那儿的皇城。
我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几声,我到就近的一家饭馆里坐了下来。
“姑娘,要点什么?”
我看着菜单,随便点了几个菜。
“您确定要点这么多啊?”
很多吗?“那这个不要了。”
“好好,菜马上就上。”
菜上来之后我才发现这里的菜份量实在是大,符合西域的人豪爽的性格。
前面一桌坐着几个男人,动不动就开始争吵,声音有点大。说实话,这里的人素质也不是那么好,脾气比较暴躁。
“老板,结账!”突然坐在最外侧的男人招呼来了老板。
我被他付钱的手吸引了。
等等……他手腕上的纹身……好眼熟。
这不就是那个自杀的车夫身上的纹身吗?
我快速吃完了饭,在他们之后就结了账。
然后悄悄跟着他们一起出了店门。
我一个女孩子,确实是不怎么引人注意的。
他们走了很久,穿过了吵吵嚷嚷的人群,最后拐进了一条小箱子里。
我不再跟随,因为那样实在是太引人注意了。
在巷子口悄悄往巷子里偷瞄几眼。
看见他们走进了一扇门,我大概记住了位置。
这条巷子的不远处就有家旅馆,我选了一间刚好可以偷窥到那条巷子里的房间。
到了傍晚,我仍旧趴在床边注视着那间屋子,他们一出门我就悄悄尾随,就练饭都让店小二送到屋子里。
“客观,你的饭来了。”
突然望见那扇门被推开了,几个男人带着几包东西出来了。
“好好好,放那,放那。”
我打发走了店小二,随便吃了几口饭,干脆带上几个包子,拿起装备出门了。
还好,来得及。我悄悄尾随着他们,看着他们到底要去哪里。
跟了很久,体力自然是比不过他们的,他们再次拐进了一个小巷子,我冒险跟了进去。
突然眼前一黑,有点疼痛感,像是被人打了一拳,打晕了。
醒来以后发现自己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地上只有一堆枯草,应该是给人睡觉的,甚至有些发霉。
是很不好闻的味道,简直令人窒息。
这里应该是类似监狱的地方,周围有两面墙都是用铁栏杆代替然后围起来的,我看到隔壁间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
“喂,你还好吗?你能听见吗?”我轻轻呼唤道。
那团身影有了微微的动静。
“……”
“你好?”
“闭嘴,你好吵。”是一个清冷的少年男音。
“你知道这里是哪儿吗?”
“昇王的私人监狱。”
“昇王?你为什么会在这?我又为什么会在这?你是谁啊?”
“我……西域七皇子——秦舆。”
“皇子?”我有些兴奋地问,“你为什么会在这儿啊?”
“呵……”他苦笑道,“你不需要知道,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那我为什么会在这……”
我明明上一秒还在跟踪那几个男人啊,为什么突然眼前一黑,然后就出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啊?
“你招惹他了?”
“谁?”
“昇王。”
“没啊,我就纳闷了,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我只是来西域玩的啊,为什么还被昇王抓起来了?”
我就算不作为老百姓,作为宜城的县令,我也不敢招惹昇王这种人物啊。
“你不是西域人?”
“我今天刚来西域,我是来看望我的朋友。”
“你是不是傻啊,最近西域什么状况你不了解吗?西域的百姓恨不得都往别的地方逃,你来这里干嘛,送死?”
“你饿不饿?看你这么瘦,应该没吃饱吧?”
他诧异地盯着我,不作声。
我从怀里掏出包子,手通过栏杆的缝隙伸到隔壁,“喏,你吃。”
秦舆咽了咽口水,最后还是没忍住接过了包子。
哪怕嘴上说着:“本王凭什么相信你,你说不定是他派来毒害我的。”
“切,少自作多情了,人家昇王忙着篡位呢,哪有时间管你?”
“嘘……”秦舆听到后脸色大变,“你好大的胆子,要是被别人听见了你的脑袋分分钟就不在脖子上了。你怎么敢这么说?你都不是西域的人,怎么敢这么断定的说昇王要……cuanwei。”
秦舆没敢说出最后两个字,只做了个口型。
“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本王当然知道,这些事情皇室心里当然是清楚的,但是普通百姓怎么可能知道?他们最多知道皇室内讧,怎么可能具体的知道昇王要篡位。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就是一个宜城的普通老百姓啊。”
“不可能……那怎么知道的?”
“我……”
“哒哒哒”,突然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嘘……”秦舆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又挪到了他原来呆的小角落里。
我闭上眼睛,装作从来都没醒过。
“殿下,刚才有位女子跟踪我们,已经抓到监狱里来了。”
“女子?为什么要跟踪你们?知道动机吗?”
“还不清楚,人被我们打晕了,等她醒了就可拷问。”
拷问……我听得瑟瑟发抖。
听声音是三个人,而且里面有那个什么昇王。
“殿下,就是她!”
“很好……”
“殿下,您说什么?”一个士兵问。
“笨蛋,殿下说很好!”另一个士兵粗鲁地说。
“衡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