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儿的死沈贵妃深受打击之下定然憔悴这一点锦乐早有预料,但当沈贵妃站在自己面前时锦乐还是忍不住心中一惊,面前这个瘦到有些脱相的人简直与以前的珠圆玉润判若两人!
“贵妃娘娘便是为了芸儿泉下安心也应保重身体才是啊!”
沈贵妃抬手摸了摸脸颊,溢出一抹苦涩的笑:“本宫现在能吃能喝,一切都好。公主今日是来看礼服和钗冠的吧?”
锦乐点头:“外公让我来找贵妃娘娘。”
沈贵妃含笑道:“公主的礼服礼冠皇上早就命本宫着手准备了,因为皇上说要与当年靖国公主的及笄礼看齐,所以着实费了些功夫。不过好在都已经做好了,今日公主便都试一试,离典礼还有半个月,若有什么不合适的现在改也还来得及,还有当日的一些礼仪细节公主也得先学习学习。”
说着沈贵妃便拉着锦乐往后殿而去。
重华殿锦乐一边在安倩和冰月的帮助下试着礼服一边听着沈贵妃讲解及笄礼需要注意的礼节和规矩,一切井然有序。而昭仁宫中却是慌乱嘈杂愁云惨淡。
魏老夫人一进昭仁宫大殿便双腿一软跌在了地上,淑妃与早已等候在昭仁宫的安国公夫人见此大惊,一边亲手相扶一边吩咐宫女去请太医。
魏老夫人双眼发黑的坐在地上,虽然浑身瘫软使不上劲但五感还是有的,听到淑妃命人去请太医硬撑着摇头道:“不、不要…去请太医……我没事!”
安国公夫人见自家母亲都这幅样子了还不准请太医又是心急又是心疼,眼睛通红的劝道:“母亲这个样子如何会没事?还是召太医来看一看吧!”
“听我的…不要去!不…好!”魏老夫人坚持道。
一个‘不好’让淑妃与安国公夫人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威远侯府如今的处境。知道魏老夫人心有顾及,淑妃与安国公夫人只能放弃了请太医的打算转而带着宫女们一起将魏老夫人扶到后殿的软榻上歇息。待安国公夫人亲手喂下一碗参汤后,魏老夫人也终于缓过劲来了。
看着自己母亲精疲力竭颓丧的躺在面前,安国公夫人眼泪簌簌而下,埋怨道:“那个沈贵妃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要如此折磨母亲!等待会儿出了宫,我非要去定北侯府问一问不可,他沈家可是存心要与我安国公府为敌,与庄王殿下为敌!”
躺在软榻上闭眼小憩的魏老夫人闻言猛的睁开眼睛,浑浊的双目闪烁着厉光,对安国公夫人喝道:“胡说八道什么!皇贵妃不过是召我入宫谈论佛法,此事与定北侯府何干?与庄王殿下又有何干!”
安国公夫人一片孝心之言却换来了魏老夫人的严厉斥责,心中委屈眼泪掉的更欢了。
“母亲……”
魏老夫人看着还没怎么样便哭的一塌糊涂的女儿心中叹了口气,暗自后悔当年不该将唯一的女儿保护的太好以至于养成了如今这般一点经不起事的性子。
“将眼泪擦干净!孙儿马上都要成亲了还动不动就哭,也不怕娘娘笑话!”
安国公夫人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看了淑妃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这不是因为担心母亲么!”
“遇事只会哭,你便是担心又有什么用!”魏老夫人忍不住又说了安国公夫人一句。
安国公夫人被训得有些抹不开面子,垂首不语,淑妃见此忙打圆场道:“母亲虽然性子绵软但对外祖母的孝心却最是真挚,刚才见外祖母一度要晕厥母亲吓坏了,眼泪自然便忍不住了!”
魏老夫人并没有因为淑妃的话而转变态度,皱眉道:“性子绵软些倒是无妨,但做事不动脑子却要不得!还想去定北侯兴师问罪,你凭什么?”
安国公夫人理直气壮的道:“沈贵妃出自沈家……”
“那又如何?”魏老夫人打断安国公夫人的话,看着殿中的宫女们道:“全都退下!”
淑妃闻言,对站在身侧的大宫女挥了挥手,殿中所有的宫女便在大宫女的带领下快速退出了后殿。
当殿中只剩下祖孙三人之后,魏老夫人才严肃的道:“中宫空悬多年,皇贵妃以副后之尊统领后宫,是名副其实的后宫之主!传召命妇入宫是她的权利,与我诵经礼佛是她给的恩典,这些日子以来皇贵妃除了让我诵读经书并未在任何事上刻意刁难,她何错之有?你又拿什么理由去定北侯府问罪?最重要的是你居然还没脑子的拉上了庄王殿下!定北侯府是纯臣、是皇上的人,你拿庄王压沈家可是想要告诉皇上庄王与安国公府如今根本就不将天子放在眼中吗!”
魏老夫人的话不仅让安国公夫人顿时大惊失色,淑妃也是胆战心惊一阵后怕,忍不住暗自责怪自家母亲差点连累了庄王。
被魏老夫人训斥的一脸羞愧的安国公夫人喏喏的道:“可是若沈贵妃再这般接连宣召的话,母亲的身子骨如何受得了啊?”
魏老夫人面露怅然,叹道:“受不了也要受,威远侯府现在已经经不起一点波折了!”
原本好好的娘家短短时日之内变成了这样,安国公夫人心中不可谓不伤心,忍不住又开始埋怨:“孙家一遇到难处沈贵妃就落井下石,将来她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淑妃听安国公夫人如此说心中一跳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之前在重华殿沈贵妃说她的身后有皇上做靠山的话来。原本以为沈贵妃是将亲妹之死怪到自己头上所以才会拿自己的为祖母泄愤,可如今想想,威远侯府刚刚在前朝被皇上厌弃沈贵妃便开始找魏老夫人麻烦,说是落井下石固然不错,可这背后会不会也有皇上的授意在里面!若真是如此,那是不是说明皇上真的对沈贵妃是不一样的!
淑妃越想心跳越快,有些坐不住的问魏老夫人道:“以外祖母之见,沈贵妃究竟为何要为难威远侯府?”
魏老夫人脸色微变,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