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贵妃闻言一愣,目光发直的看向了冰蓝正在施针的芸儿:“云二小姐的意思是,这枚吊坠是这位姑娘的?”
“是、是啊……”
锦岚刚点头回应,沈贵妃便猛然向床边冲了过去,锦乐一把拉住沈贵妃却因为肩甲处有伤而差点没能拉住,见此冰月立即上前直接按住了沈贵妃的肩膀将其固定在原地。
沈贵妃奋力的想要往床边挣去,口中不住的念叨着:“碧芸…碧芸…”
锦乐走到沈贵妃面前,沉声道:“贵妃娘娘还请三思,切莫打扰了冰蓝为芸儿医治!”
玉瑶也连忙劝阻道:“娘娘,小姐身受重伤,如今救命要紧啊!”
沈贵妃闻言,脸上霎时满是惊慌,眼泪像夏日的雨点一般,既大且急,拉着锦乐问道:“她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
之前冬青所说的关于芸儿的情况现在自然不能让情绪激动的沈贵妃知道,因此锦乐拍了拍沈贵妃的手安抚道:“芸儿的情况如何还要等冰蓝与冬青诊治之后才知。现在贵妃娘娘不妨听本宫说说芸儿的身世来历如何?毕竟仅凭一枚吊坠便认定芸儿是贵妃娘娘失散多年的妹妹到底有些牵强!娘娘以为呢?”
沈贵妃现在巴不得有人能够告诉她芸儿这些年的情况,听锦乐如此说又怎会拒绝,迫不及待的点头:“好、好,你说!”
失控的沈贵妃被玉瑶扶着坐了下来,其余人也依次而坐静听锦乐讲述之所以将芸儿安排在护国公府的经过。在此过程中,当众人听到锦乐说芸儿并非那胡家亲女之后,心中对芸儿的身份更确定了一分。
待锦乐讲述完,循安郡王妃率先提出疑惑:“方才公主说,当初问及芸儿的娘有没有告诉她生父是谁时,芸儿十分紧张的否认了,这是否有欲盖弥彰之嫌?”
锦乐缓声道:“以本宫与芸儿在回京途中的相处来看,她应该是知道自己的身世的。”
循安郡王妃缓缓摇头,叹息的对沈贵妃道:“这样说来,这位芸儿姑娘是贵妃娘娘亲妹的可能便不大了?”
沈贵妃如何不知循安郡王妃的意思,神色复杂的往床榻处看了一眼,暗暗握紧了手中的吊坠。
明荣县主一脸不解的看着自家母亲,问道:“母妃何出此言?”
循安郡王妃瞪了明荣县主一眼,脸上赤裸裸的写着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女儿。
“若你是芸儿,先是知道了自己并非村姑而是侯门千金、当朝皇贵妃之妹,接着又顺利到达了京城还攀上了熙和公主和护国公府,你首先要做的是什么?”
“当然求公主帮自己认祖归宗啊!”明荣县主不假思索的道,说完突然恍然大悟,煞有其事的点头道:“那这么说来,芸儿可能真的不是贵妃娘娘的妹妹了。”
循安郡王妃与明荣县主的话并非没有道理,农女与侯门千金相差岂止万里!这世上,谁会在知道了自己是遗落在民间的珍珠后还能心平气和的在其他府中做奴婢?
“可是,芸儿的那枚属于贵妃娘娘亲妹的玉坠又该如何解释?”锦岚疑问道。
循安郡王妃顿时迟疑了下来,“这……”
明荣县主眼珠子转了转,理所当然的道:“这有什么,谁说东西在谁身上就一定是谁的了?你刚才没听公主说吗,芸儿的娘亲有一手精妙的绣技还会写簪花小楷,这样的女子起码也是个家境富足的小家碧玉,偶然间得到那玉坠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不!芸儿就是本宫的妹妹!”沈贵妃猛然站起身,坚定的说道。
明荣县主被沈贵妃突然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不待转头便听其悲痛的回忆道:“当初碧芸与母亲同时遇难跌落山崖,因为在崖底找到尸骨时,有几个人已经被野兽撕咬的只剩下断臂残骸了,就连本宫的母亲也……所以在只找到碧芸染血的披风后,我们都以为她已葬身野兽之腹,但如今想想除了小妹与另一个尸骨无存的人之外,其他人的遗骸全都找到了!今日这枚属于碧芸的玉坠现世,那有没有可能…有没有可能当年…。”
“娘娘的意思是…当年秦姑姑带着二小姐逃脱了?!”玉瑶惊呼道。
玉瑶的‘逃脱’二字让锦乐眼中闪过若有所思,扫了一眼余夫人和循安郡王妃,果然见二人同样也是微微拧眉,心中暗道:看来当初定北侯府二夫人的死因不简单啊!
“不知,这位秦姑姑是何人?”锦乐疑问道。
沈贵妃有些急切的解释:“秦姨是外祖母专门为本宫母亲培养的心腹丫鬟,自小便伺候在本宫母亲的身侧,后来随着母亲陪嫁到了定北侯府。当初在崖底与小妹一样没有找到尸骨的人就是她!”
说着,沈贵妃情绪又有些激动了,自言自语道:“秦姨自幼与母亲一起受教于名师,母亲会的她都会一些。芸儿的娘亲会刺绣会写簪花小楷,秦姨也会!芸儿今年十八岁,碧芸若活着也是十八岁!再加上芸儿身上有这枚吊坠,一定是当初秦姨带着小妹逃过了一劫!对,对,一定是这样!”
沈贵妃的话虽是自言自语但却清晰的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结合锦乐之前所言,众人心中都有数了,若芸儿不是沈贵妃的妹妹断然没有这么多的巧合!
锦岚感叹道:“怪不得去年芸儿从定北侯府的寿宴上回去之后曾有一段时间经常失神,怪不得今日芸儿会奋不顾身的为贵妃娘娘挡箭……”
明荣县主手扶着下巴,对锦岚道:“那么问题又绕回来了,她为什么要隐瞒身世在护国公府做丫鬟?”
锦岚扶额,也很想不通:“这个…我怎么知道啊!”
这个问题不要说明荣县主与锦岚想不通就是锦乐也颇为不解,就在众人心中萌生各种猜测时,冰蓝也为芸儿施完了针。
“主子!”
冰蓝的声音牵动了所有人的心,沈贵妃疾速的跑到了床边,当见到芸儿的面色以及满身的银针时心中不由得大震,一个踉跄跌坐在床边,下意识的拉起芸儿的手却因为那僵硬的触感而顿时遍体生寒,满眼惊恐的回头看着冰蓝问道:“怎,怎么会这样?她到底怎么了?”